正在殿外澆水灑掃的宮人似乎打壞了東西，傳來一陣嘈雜聲響，跟在太后身邊的貼身侍奉嬤嬤出了門，隨即就聽殿外響起了些許呵斥和請罪的聲響。
殿內重新安靜下來。
只剩秦衍及太后。
無論朝臣亦或皇親都不可直視太后眼眸，但顯然秦衍并不顧及這些規矩。
他眉眼微彎，露出個似笑非笑的弧度。
“暖玉？”
“是。”太后避過秦衍探究晦暗的眼神，壓低聲響，“哀家自幼體寒虛弱，便貼身佩戴暖玉溫補滋養。攝政王先前應當也是見過的吧，一塊掌心大小的暖玉，如若凝脂，通體溫潤，時常是用白色綬帶纏繞著，穩穩綁在哀家腰間。”
“臣沒印象。”秦衍淡淡搖頭，“但若是太后的貼身寶物失竊的話，太后大可以告知皇上，讓皇帝為您做主搜查找尋，何必來找臣？”
太后抿了抿略有些干燥的紅唇。
眉眼現出幾分焦躁。
“哀家本是想告知皇帝的，只是顧及哀家生病之時，留在哀家身邊侍疾的人除卻側妃也就只有郡主，暖玉必定是被她們二人中的一個給帶走的。”
說到此處，太后強掩焦躁，又溫和笑道：
“側妃是攝政王心尖上的人，而攝政王和郡主也算是有幾分青梅竹馬的情分，加之又有大長公主和夏將軍的關系在，若是哀家大肆宣揚出去，無論是被誰將暖玉帶走的，恐怕都會傷及皇家顏面。所以哀家便叫住攝政王，想著此事若是攝政王能在私底下悄悄解決了，便也罷了，也免了互相的難堪。”
太后言語間并無錯漏，但秦衍還是聽出了幾分難忍的不甘和怨懟在。
也是。
在滿是御林軍鎮守的深宮內閣里丟了貼身之物。
誰不生氣？
偏偏她還身處高位，是皇帝之母。
結果不僅秦衍能擅自出入太春宮，就連夏月璃都能命她的貼身暗衛隨意出沒。
太后這已然是在發怒邊緣來回徘徊，但她顧忌著皇帝年幼，秦衍身為攝政王大權在握，所以哪怕她身為皇帝之母也偏偏不敢對秦衍發作。
秦衍靜默數息，忽地抿唇輕笑起來，緩慢道：“太后怎么能確定，那塊暖玉一定是被臣府中的人給帶走的？”
“除了她們，太春宮沒有外人。”
“但如果臣沒記錯的話，皇上對那塊暖玉應該是不怎么待見的吧。”
太后眼神陡然銳利起來：“攝政王什么意思？”
“只是給太后多一個懷疑的方向。”秦衍淡淡揚眉，補充解釋道，“太春宮里除卻臣府中的人，看上去都是太后的親信，可再是親近，他們到底效忠的都是皇上而并非太后。至于那塊暖玉又有什么要緊？臣知道太后戀舊，但已然佩戴了那么多年，那塊暖玉還是一塊幽然死石，又何必這般執著。”
說完這些，秦衍起身整理下衣襟，漫不經心笑道：“若是太后當真體寒虛弱，臣倒是可以私底下替太后再找一塊暖玉，但是皇上聽后會不會生氣……臣，就不知道了。”
這話儼然就是威脅，太后氣得臉色鐵青。可到底不敢跟秦衍發怒，忍耐地雙手緊攥，全身顫抖。
貼身嬤嬤在秦衍離開后匆匆進屋，擔憂地問：“太后……”
太后一把推翻面前所有。
面色陰郁。
“秦衍……”
她咬牙切齒，恨得眼紅。
“秦衍。”
秦衍離宮后先去了醉梨苑，好在陸汐顏還在忙著試驗如何讓三笠長頭發，倒是沒曾外出。
秦衍便開門見山：“三笠給了你怎樣的一塊暖玉？”
陸汐顏驚疑看他：“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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