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元成渝小聲嘀咕的陸汐顏表示自己不想說話。
她總不能說是因為陸盛淵給他下了迷情藥吧。
嘖。
送走元成渝后，陸汐顏又重新讓人打了冷水來給秦衍擦拭，她已經折騰了將近一個時辰，他身上的溫度仍然是滾燙的，就算稍稍有所退燒，但不出片刻，還是會再度高熱，再度汗如雨下，汗水還會就再次浸透了他身下的被褥。
想要讓他退燒，這冷水擦拭的動作就不能停。
陸汐顏也覺得麻煩，若是放在一天前她必定是要將這種任務隨便交給個下人的，可約莫是聽了元成渝的話，心底總是難得涌起不忍憐惜。
罷。
陸汐顏認命地扶著腰搬了凳子過來坐在床榻邊，邊一遍一遍不厭其煩地給他擦拭著額間汗水。
“嗯……”
秦衍似乎在昏迷中被夢魘著了，突然痛苦地皺起眉，煞白的臉色就猶如被誰蓋上了層白漿紙似的。
“別，別走……”
秦衍的手也開始無意識地到處亂抓，最后抓住了陸汐顏，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死活不打算松手。
“不，不……”
但很快秦衍像是又被其他的夢給夢魘著了，又揮舞著雙手開始不停地拒絕和推搡，甚至還不經意間打落了陸汐顏拿著的濕毛巾。
毛巾被他打掉摔進冷水盆里，濺了陸汐顏一身。
“……”
陸汐顏忍不住罵了聲臟話。
然后當即毫不猶豫地找了繩子來將秦衍的手腳都給捆了起來。
然后又冷著臉繼續給他擦。
但秦衍不過稍稍安靜了數息，沒過多久他突然開始劇烈地掙扎起來，且臉色也越發煞白，該是說死了三個月的人臉色應該都沒他白。與其同時，他掙扎的力道也越來越大，不多時就已磨破了手腕腳腕，可他卻像是被什么東西追咬著似的，不管不顧地還在拼命掙扎著。
“放開我！你們……放開我！”
陸汐顏被他的瘋狂掙扎嚇了一跳。
雖不明所以但還是想著給他解開罷了，但剛伸手就見秦衍猛地睜開了猩紅雙眼，怒聲吼道：“別過來！……再敢過來，我一定殺了你！”
煞白的臉，猩紅的眼。
他被繩索捆綁著，卻仍滿是殺意陰翳，但他這番卻儼然是色厲內苒的姿態，就如強弩之末般沒有威嚴。
陸汐顏心里嘀咕著，他這是夢見什么了？
嚇成這樣？
但是肯定不能讓秦衍繼續這么折騰下去，否則他手腕腳腕必定會被他給折騰地慘烈，于是便趁他不備給他點了睡穴，這才敢放心地解開繩索，給他的手腳敷藥包扎。
上藥包扎完畢，陸汐顏重新去換了盆干凈的冷水。
但這次她再端送進屋時，發現床榻上原本這時該是昏睡過去的秦衍，竟不知為何突然醒了。但秦衍雖然醒了，卻好像神智不清似的，他并沒有詢問陸汐顏什么，反而還像不認識她，不熟悉周遭環境似的。
他四肢蜷縮，躲在床榻最角落里，猩紅雙眼里滿是戒備和警惕，就如是雪原里被獵人步步緊逼到絕路，再退無可退的小獸。
陸汐顏看他這番神態，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
她雖然不明白這幾天里寒毒發作會給秦衍帶來什么變化，但是秦衍眼里的陌生和警惕還是給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總不能是寒毒卷土重來時，秦衍的記憶也會在此期間隨之消失吧？
陸汐顏將水盆放下，試探性地問：“你還記得我嗎？”
秦衍眼神滿是狠戾陰翳。
就像是個狼崽子。
他定定地盯著陸汐顏，確定她沒惡意后，才啞聲問：“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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