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汐顏怔愣片刻，試探性地想在秦衍神情里看出幾分促狹的虛與委蛇，卻沒有，甚至連最初的吃醋妒忌都沒了，這雙看向她的眼神里只有純粹滾燙的堅定和認真。
就好像——
他真的在堅定地選擇她。
他真的喜歡她。
像是看出來了陸汐顏眼底的懷疑，秦衍咬牙道：“如果本王不喜歡你的話，何至于在你偷偷離開皇城后毫不猶豫追你去滎臺，何至于在陸丞相面前低頭賠罪俯首帖耳，何至于……何至于受你一介小女子的威脅不得不迎娶你進府。”
說來他也覺得納悶，原本看到陸汐顏用蹩腳的理由威脅他要迎娶她時，他心底是帶著幾分促狹的譏諷，可最后開口時卻云淡風輕。
他的嘴巴比他的腦子要快些。
他同意了。
但頓了頓在察覺到自己做了什么時，他卻也沒有去更改自己的話語。
順水推舟。
小皇帝問過他，要娶那陸丞相之女的話，是做側妃還是正妃？
他答，正妃。
后來大長公主得知此事又哭又鬧，甚至還搬出來了先帝父皇——也就是那個渣爹留下的遺旨，也非要拒掉這門親事。小皇帝拿捏不了主意，只得用試探疑惑的目光重新看向秦衍，詢問他的意見。
秦衍很怕麻煩，也很怕惹怒大長公主，因為大長公主怒不可遏之時會做許多秦衍想起來都覺得處理起來頗為麻煩頭痛的事情。
所以他一直都選擇容忍退讓。
可在大長公主讓他推掉和陸汐顏的婚事時，他卻少有的和大長公主唱了反調，他道：不可能。
最后不得不各退一步，陸汐顏雖以側妃名義嫁進攝政王府，但所能享受到的待遇通通都按照正妃來算。
甚至宮宴之中皇室玉碟里也留有她的一席之地。
如果當時不喜歡的話——
他何必如此。
只是當時的喜歡還是有些少，不足以讓他認清本心到可以放棄一切的地步罷了。
但。
他就是喜歡。
哪怕之前嘴硬不想承認，他也不得不承認，他妒忌得發狂。他妒忌元成渝將她綁了，他妒忌她跟徐與安來往密切，他妒忌她看向別人時的笑，甚至還妒忌她講起十四歲的他時眉眼處藏匿的笑意。
他連十四歲的他、失憶時的他，都一并妒忌上了。
說完這些話后，秦衍似乎是有些羞恥，死死咬牙閉上眼睛，緩了半晌才又問道：“本王確實喜歡你，那你呢，你喜歡本王嗎？”
但是陸汐顏還是毫不猶豫地道：“不喜歡呢。”
呵呵。
無論如何，她都不能再陷入那個究竟更喜歡誰的怪圈里了。
畢竟只要問了這個問題，那么接下來秦衍必定還要問，如果他跟十四歲的他同時掉進水里她會選擇救誰。
實在是太煎熬了。
還不如直接就在根源上徹底解除問題。
“不喜歡？”秦衍陡然揚高了聲調，“不喜歡你為什么會愿意跟本王行房事？”
“夫妻房事，理所應當，畢竟咱們成年人都有需求的嘛。”
“……”
最后，秦衍露出了像是良家婦女被登徒子非禮羞辱的受傷表情，憤然拂袖離開，走了沒多遠又憤怒折返回來：“這里是本王的院子，該你走——你回你的醉梨苑里去，沒有本王的話不許你踏進這里一步。”
很莫名，陸汐顏卻偏偏從這樣的秦衍身上看出幾分深閨怨婦的感覺。
她忍下好笑。
提著裙擺飛一般地離開了。
秦衍又有些忐忑，自己這些話是不是有些嚴重了，他追出去想解釋，就聽到走遠了的陸汐顏噗呲爆發出聲爽朗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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