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天氣陰沉霧蒙蒙的，但一大清早，攝政王府前還是圍著不少百姓們。
流風來稟這事時，秦衍正不假他手，親力親為又慢條斯理地穿戴著金黃色的蟒袍。
良久，才淡淡問道：“側妃呢？”
“已經在院中等著了。”
“嗯。”
他們二人心知肚明，那當然并非是真正的陸汐顏，而只是戴著人皮面具水性極好的一個暗衛罷了。
秦衍出了院子，見那側妃低眉順眼畢恭畢敬地等在一邊，她的臉上還泛著病態的潮紅，甚至于在走路時，步伐都還有些明顯的踉蹌。
秦衍不由多看了兩眼。
模仿的倒是很像。
但是——
秦衍卻隱隱地覺察出似乎有什么不對勁來。
這人，為什么不看他？
秦衍剛想著湊近些去問她，就聽得夏月璃的聲音傳來：“衍哥哥，皇上來了。”
秦衍眸光微閃。
他早就預料到秦燁怕他會反悔，所以必定會將小皇帝請過來。
果然不出所料。
“嗯，本王去迎接他。”
秦衍大跨步往外走，陸汐顏便急忙跟上，和夏月璃錯身時，夏月璃故意譏諷冷笑道：“真沒想到啊，你的身份竟然有這么多淵源，看來以前倒是我低估了你。”
陸汐顏腳步稍怔。
疑惑抬眼。
身份？淵源？
她啞聲問：“郡主這話是什么意思？”
“左右你都要死了，還在意這些做什么？”夏月璃涼涼冷笑著，“不過你放心，如果你真的好奇的話，我會在你的墳前將一切都告訴你的。”
“……”
夏月璃有病吧。
怎么就盲目地覺得她跳水后就一定會死呢？
她不是原本不諳水性的陸汐顏啊！
嘖。
陸汐顏也沒時間跟她廢話，她還急著去追秦衍呢。
看到陸汐顏離去的背影，夏月璃雖然有些短暫的驚訝于秦衍竟然真的舍得讓陸汐顏入湖赴死，卻也沒有驚訝太久——秦衍最怕麻煩，這事除卻推陸汐顏出去，也沒有更多更好的解決方案了。
而一旦除掉陸汐顏，皇城里就沒人能配得上攝政王妃的位置。
只有她。
秦衍也會懶得跟其他的女子重新認識重新相處。
所以那個位置一定是她的。
秦衍出門時果然在跪了一地的百姓旁邊看到了喬裝打扮，身邊也只跟著四個宮人的小皇帝。
他攔住身后人要行禮的動作。
明白了。
小皇帝不想暴露身份，大張旗鼓。
于是，他便也配合地沒有行禮，只走近了些壓低聲音道：“參見皇上。”
“皇叔不必多禮。”小皇帝聲音也努力壓低，他眼神里寫滿了嘆息，“朕也是昨天才從賢王口中聽說此事的，本來以為你一定會設法保住陸小姐，卻沒想到……心下感慨，所以今天瞞著母后出宮，想著要來送一送陸小姐。”
似乎小皇帝也認定了，陸汐顏只要踏進了青澄湖。
就必死無疑。
秦衍目光幽幽，卻也沒有過多解釋。
青澄湖下城鎮里的資料已經交給了徐與安處理，他也在努力從細微末節里在翻找成君是罪人的線索，現在證據鏈還沒挖出，事情還沒曾真相大白，所以也沒到跟小皇帝解釋的時間。
“臣替臣妻，謝過皇上。”
小皇帝藏著嘆息和歉疚的眼神，穿過秦衍定定落在了跟在秦衍身后的陸汐顏身上。
唉。
他其實還打心眼里挺欣賞陸小姐的。
結果沒想到，這種時候秦衍卻親自放棄了她。
眼看時間將至，秦衍也沒有耽誤時間，揚聲吩咐啟程，在送了小皇帝上車后，頓了頓，才折身用冷漠的眼神看向側妃。
一樣的臉，一樣的眼神。
不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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