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未免有些太狠心了，即便是剛剛還在說圣姑這操作有點道德綁架意味的陸汐顏，聽到這話都沒忍住皺起眉。
心下有些擔憂。
連著她都看得出來圣姑站在懸崖邊搖搖欲墜，她不相信深諳人心的祈月卻看不出她眼底皸裂的情緒和絕望。
可祈月卻還是這么說了。
他不僅不愛她，甚至也一點都不在乎她的去留和生死。
她愿意嫁給誰都沒有關系。
愿意如何就如何。
他不愛她，所以她無論做什么，他也就都不在意。
還真是……
既殘忍又真實啊。
祈月轉身捧著石頭就像是在捧著世間至寶地離開了，圣姑望著他的背影，久久未曾平息，陸汐顏猶豫地隔著人群看到圣姑似乎伸手遮眼輕輕地笑了起來，慢慢地，她從輕笑到大笑，甚至于最后她笑得連帶著肩膀都顫抖了起來。
卻也在這時，圣姑突然疾步朝著一個方向跑去。
陸汐顏和秦衍匆匆對了個眼神。
追上去。
“你怎么會在這里？你怎么過來的？”
少女只感覺頭痛欲裂。
醒來時天地都還在不停地旋轉著，她還沒理清思緒，甚至還沒搞清楚自己究竟是早就已經死了，還是大難不死現在還沒清醒。
她看到無邊無垠的桃花林。
入眼是極致的緋色。
聽到這道疑惑的詢問聲音時，她下意識地回眸看過去，看到身穿白袍俊美如神袛般的男人正垂眼打量著她。
他像是疑惑：“你是哪里的人？”
少女忐忑地報出了她所在的地方。
“不是青澄鎮的人。”
男人又疑惑了：“你怎么過來的？”
“我跟我的青梅竹馬私奔途徑青澄湖時，他起了貪念想吞我帶來的錢財，就故意推我入湖想害我，我只記得隱約看到一個漩渦，然后就不記得了……這里是哪里？”
原來如此。
漩渦。
男人垂眼忍下所有思緒。
平靜地道：“這里是桃源鎮，是與世隔絕的存在，你并非青澄鎮相關的人，所以現在我還能趕快送你離開——現在，你跟我來吧。”
少女懵懂地跟上他的步伐，穿過滿是殷紅落花的流水，穿過許多孤獨的歲月。
少女走著走著，突然有些心動。
離開這里，她又能去哪里呢？
家？
家里想著要將她賣給六十歲的縣丞做小妾。
青梅竹馬想著害她吞她的錢。
……
沒有歸處。
“我不想走，我沒有地方可去，我可以留在這里嗎？”
“留在這里？”男人神色疑惑，似是不理解她為什么這么想不開，“這里的人瘋了似的想離開，卻因為宿命輪回緣故不能如愿——你卻為何想著要主動留在這里，你可知道一旦留下你就再也不能離開？”
“我知道，但是我還是想要留在這里。”
男人沉默。
他不能拒絕所有自愿留下的人。
不能反駁。
只能接受。
所以，他問道：“你不是這里的人，以什么身份留在這里？”
少女便在這時候笑起來，笑顏如花，燦爛明艷：
“我……因為我喜歡你，所以我為你而留下不行嗎？至于身份，我想要做你的妻子，可以嗎？”
少女一人踽踽獨行太久。
后她意外在絕境里窺到救贖她的神袛。
她想要抱擁。
哪怕飛蛾撲火也不想就此松手。
陸汐顏很快就注意到圣姑跑的方向很奇怪，似是偏僻位置，她心里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而圣姑卻也很快就跑到了山崖邊。
她終于，真的站在了懸崖邊。
身形搖搖欲墜。
臉上卻詭異地掛著釋懷輕松的笑。
她飛身而下。
陸汐顏急忙拍了拍身邊的秦衍喊道：“快救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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