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汐顏稍稍抓緊了身下冰涼的被褥。
喉嚨微緊。
這是終于要捅破窗戶紙說話了是嗎？
也行。
打開天窗說亮話。
也避免有朝一日這種事被別人說出來，反而弄得彼此都異樣難堪。
陸汐顏做好了心理準備也就不焦躁猶豫了，她挑眉平靜地道：“可以，但是我現在才剛睡醒，還沒洗漱更衣，王爺如果不介意的話，可以去外面稍等我片刻嗎？”
“洗漱更衣？”秦衍卻并沒有出去，還道：“我可以幫你。”
他是真的很自覺。
也不見外。
陸汐顏皮笑肉不笑：“那看來王爺似乎并沒有什么特別重要的事要跟我說。”
“……”
秦衍往后退了兩步，掩唇輕咳著道：“我找人去給你準備熱水。”
“謝謝王爺。”
而等秦衍轉過身后，臉上原本還算惠風和暢的笑容瞬間蕩然無存，滿臉都寫著陰沉的山雨欲來。
他找到還在到處安排人去搜尋自家側妃娘娘下落的流風，“給側妃娘娘準備熱水洗漱。”
“是……側妃娘娘？側妃娘娘！”
看著流風驚詫得似乎能跟雞蛋比大小的眼睛，秦衍絲毫不懷疑流風應該這輩子的眼睛都沒瞪得這樣大過，他皺起眉，很想說點什么，但最后卻也沒多說什么，只平靜地道：“她怕蛇所以躲在了床底，總之一直沒離開那間房，你快去準備熱水，另外再準備一些飯菜一并送進去。”
“是！”
流風松了口氣的同時也暗暗驚疑。
哪有人害怕蛇，不大喊大叫，卻還偏偏往陰暗潮濕的床底躲避的呀？
更何況——那個床特別高，床底如果有東西的話，一眼就能看到。
昨晚床底根本沒有人啊。
奇怪。
不過既然王爺都這么說了，那應該側妃娘娘確實是躲在了床底下，之所以沒有發現，可能是因為側妃娘娘故意扒拉著床幫，所以并沒有躺在地上的緣故吧。
流風自己安慰好了自己，興沖沖去準備王爺所需要的東西了。
而秦衍則眸色深深，看向陸汐顏的房間。
所謂藏在床底的話當然是個謊言，畢竟他已經將整個房間都翻找出來了底朝天，不可能有足夠藏匿下一個人的地方卻偏偏還能被他忽略，而陸汐顏也確實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突然出現的。
就好像突然有一道光。
她從光里出來。
——
這不正常。
但是現在的陸汐顏避他如洪水猛獸，跟他說不了兩句話就要嗆他，一幅陰陽怪氣的語氣和不甚耐煩的姿態，他也擔心如果自己直接說了這件事，陸汐顏很有可能再度鉆進那道光里，那時候，秦衍就再也沒地方可以去找到陸汐顏了。
所以他只能等。
耐心地，安靜地，等著陸汐顏有朝一日向他解釋清楚這一切。
如果她不解釋……
不解釋就也罷了，這件事他不知道也無所謂。
但是目前最重要的是，他之前所有隱瞞陸汐顏的事情，今天卻必須要跟她全部坦白清楚。
秦衍掩唇又咳嗽起來，自從這次寒毒痊愈后，他好像被傷及了根基似的，只不過是受些風寒，竟也能全身冰冷寒顫得了這般嚴重的高熱驚厥，甚至于就算現在已經痊愈了七八，也還在不停地咳嗽著，嗓子說話時都感覺得到些許疼痛感。
陸汐顏卻沒有秦衍想的那么多，她慢條斯理地洗漱完畢，吃了點東西后，就出門去找秦衍了。
反正理虧心虛的是秦衍。
她才不逃避。
但等陸汐顏找到秦衍的時候，他正身穿著黑色披風立于皇陵腳下，看到她時，稍稍勾起唇角，露出一個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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