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汐顏趨向于第二種可能性。
她勾了勾唇角，平靜地露出一個笑容示意自己并不在意這件事。
但秦衍卻還是抱住了她，啞聲近乎哽咽地，在劫后余生般的跟她致歉：
“以后絕對不會再有這種事情發生了，我再也不會讓你置身險境。”
陸汐顏疲倦地打了個哈欠，隔著沒關緊的窗戶縫隙，看向外面的一線同樣灰蒙的天色。
她胡亂散發著思緒，想著自己如果真的要離開的話，能去哪里呢？
天地好像很大。
但她一時間真想不到能讓秦衍找不到的地方。
那又等什么時候離開呢？
冬天不行。
太冷，大雪總會遮掩住所有道路，影響行程也不方便趕路。
春天吧。
萬物復蘇，就適合來一場不浪漫的逃難。
想到這里，陸汐顏勾起唇角輕輕笑了，而秦衍注意到這點后，雖不明所以卻也被渲染地勾起唇角，溫聲問她：“你就是大夫，應該知道自己的嗓子多久能徹底恢復正常吧？”
陸汐顏稍微抿了抿唇。
怎么說呢？
她的確吸了有毒物質以至于短暫失聲，但那是極為短暫的時間，她甚至都沒用藥，根據自身抗體，不過兩天也就能徹底恢復的程度。
但她不想跟秦衍說話。
浪費力氣。
所以就這么假裝著，而那御醫——他應該也看出來了這點，所以在解釋她的病情時，他曾明里暗里地端詳她很久的神色變化，最后才給出了那般模棱兩可的回答。
這也挺好。
從回憶里抽神，陸汐顏搖搖頭。
“沒關系，別害怕，我會一直陪著你，就算一直不能說話也沒關系。”秦衍溫柔地替陸汐顏別起了鬢角的發，寵溺地笑道，“姑姑明日就能回來了，按照習俗，明日咱們得去迎接她，她還要給你包一個大紅包。”
陸汐顏本來皺眉想要借身體不舒服推辭拒絕掉的，但又一想她現在的身份是王妃而并非側妃了，再裝病，恐怕被人抓住把柄說三道四。
更何況——逃難需要銀兩啊。
紅包，不拿白不拿。
陸汐顏點了點頭。
“那你就先休息會，我去小廚房看看給你燉煮的補湯好了沒有。”秦衍給陸汐顏蓋好了柔軟的被子，依依不舍地離開房間后，面上的溫柔寵溺瞬間蕩然無存。
他能看得出來，陸汐顏現在連看他一眼都不愿意。
但為什么？
他找不到原因。
無頭蒼蠅般。
正茫然時，流風快步趕來壓聲說了什么，秦衍危險地瞇起眼眸，稍做沉默后嘖道：“本王去看看。”
秦衍趕去皇家驛站的時候，門口已經圍著許多披甲執銳的御林軍，但外面里面仍然能見滿地被打砸的狼藉痕跡——臭雞蛋，爛菜葉，甚至還有難辨的滿地動物血跡。
而驛站掌柜正點頭哈腰地安撫著坐在旁邊一寸還算凈土的顧淵鷙。
“二皇子您別介意，這件事是我們做的不對，若有驚擾實在抱歉……”
顧淵鷙懶洋洋地整理著衣襟，片刻后聽到動靜抬眼，面前落了一片陰影。
是秦衍。
“攝政王，好巧。”顧淵鷙露出人畜無害的純良微笑來，“想必你已經聽說了這里的情況——你們大晟的百姓很不歡迎我，我才剛到這里落腳，就被折騰成這樣了。”
秦衍微不可見地皺起眉。
大晟百姓們倒是的確都痛恨北歌里的人。
但現在北歌和大晟還算和平，二皇子卻被驚擾至此，弄成這樣是他的失職。
“本王會重新給二皇子安排清凈的住處。”
“清凈的住處也得我自己挑選吧。”顧淵鷙笑起來，“不然我住攝政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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