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汐顏輕輕地咬住了筷子，她認真思索了片刻，抬眼，對上顧淵鷙類似曜石般閃閃發亮的雙眸。
她突然警惕起來。
顧淵鷙好像從最開始的時候，就對她表現得特別感興趣——不論是最初的拔刀相助，還是后來住進攝政王府拼命制造偶遇，亦或者現在學會攝政王府廚師的廚藝，再或者是他連睡覺都要將她的玉佩放在心口位置的這些曖昧動作。
種種，似乎都不太正常。
陸汐顏擰眉，很認真地比劃動作：“你喜歡我？”
顧淵鷙疑惑揚眉：“什么？”
陸汐顏重新比劃著動作詢問，還不忘記加一句：“你別喜歡我，我對你沒興趣的。”
顧淵鷙卻好像更疑惑了：“你究竟在比劃什么？”
這回換陸汐顏疑惑了。
于是她試探性地對著顧淵鷙豎起了中指。
顧淵鷙和善微笑：“有疑問你就好好說、大方問，咱們別動不動就罵人行嗎。”
咿？
他也能聽懂她的意思。
那怎么——
陸汐顏不甘心，她伸手沾水在桌面上繼續寫，但這次顧淵鷙湊近了看后更疑惑了：“你們大晟的字，難道都這么讓人難以理解嗎？”
“……”
真沒想到在大晟皇城會被鄙夷她的字。
在外面了，居然還會。
陸汐顏也不再繼續執著這個問題了，就比劃動作問：“你有喜歡的人嗎？”
顧淵鷙笑得露出了虎牙：“有啊。”
“那你帶我回了北歌，她看到后不會生氣吃醋嗎？”
“不會。”約莫是夜色濃重，陸汐顏一時間并看不懂顧淵鷙黑眸里的晦暗復雜，她只能聽到他沙啞帶笑的聲音，“別忘記我是北歌的二皇子，北歌的皇室可以輕易操縱他人的記憶，就算她會生氣會吃醋也沒有關系，我可以讓她忘卻我跟她之間那段不愉快的記憶。”
陸汐顏啞然。
她繼續去吃飯了。
她不太理解，抹除掉不愉快的記憶，只讓她永遠記得愛他的記憶，這種操作是正常人類對著自己喜歡的人能做出來的嗎？
也沒什么能不能的。
秦衍也想過。
陸汐顏想到這點，頓時感覺到嘴里的飯菜都不香了，她沉默地將飯菜推開，顧淵鷙挑眉問：“吃了幾口就飽了？”
“不想吃這些，想吃其他的。”
顧淵鷙看清了陸汐顏比劃的動作，驚訝挑眉：“怎么這么快就改口味了？”
“……”
“行吧。”看著陸汐顏沉默，顧淵鷙起身，活動了下筋骨，“反正我我睡醒了，閑著無聊，那我就去給你做一些北歌的特色菜來吧。”
顧淵鷙離開房間后，陸汐顏再度沉默了，是她想多了嗎，總感覺顧淵鷙在她身上似乎付出了很多東西，并且他對她也過分縱容了些。
如果想要單純跟秦衍對著干，那他在帶她離開后，直接將她騙到深山老林里殺掉她，再引導著秦衍發現她的尸體，這豈不是更好？
但是顧淵鷙沒有。
他好吃好喝地待著她，還再三邀請她去北歌。
為什么？
陸汐顏雖然在情感方面反應有些遲鈍，但這種時候卻也不可避免地去想，顧淵鷙總用那種眼神看她，到底是不是因為喜歡她啊？
如果是的話，那她就真得趕快跑路了。
攝政王府里。
深夜。
醉梨苑里。
秦衍正沉默地一遍遍摩挲著陸汐顏留下的藥箱，他眼圈赤紅，周遭還泛著陰郁偏執的暗色，燭火被風吹得一陣明滅。
耳畔里似乎還回想著大長公主的那句話：
“先帝死前曾來找過本宮，他說你們性命相連，他若死去你必定也兇多吉少。本宮……本宮也是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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