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意識到自己可能誤會了秦衍之后，陸汐顏很難不茫然，她最初就是完全憑借自己的主觀臆斷，就直接給秦衍定了罪，后來更是借著這件事在自己心底給秦衍定了死刑，她也就是因此才決定必須離開攝政王府。
世界這么大，她要去看看。
男人這么多，她才不要只愛一個。
大坑這么多，她才不要在同一個坑里反復跌倒。
可現在——
逆轉。
直接給她來了個預期違背。
原來秦衍的話不是她想象的那個意思，于是這種時候，一點點懷疑的毛頭冒出來，就瞬間在她心底掀起了驚濤駭浪。
她忍不住地去想秦衍究竟知不知情？
這時候，自己在詢問大長公主時，大長公主的欲言又止和明顯逃避躲閃的眼神，似乎也告訴了她答案。
秦衍不知情。
對了。
如果秦衍真的知情的話，憑借秦衍的瘋狂，必定早在意識到他在愛上她的時候，就去翻箱倒柜掘地三尺找解決方案了，又怎么可能一直只呆呆地守在她旁邊，逼迫她繼續愛他呢？
也是她傻。
那個時候情緒隱隱崩潰絕望，所以拒絕了眼前可以看到的愛意，總要見縫插針似的，要在重重事跡里面翻找出秦衍老謀深算步步為營的證據。
她對秦衍的愛視而不見，也將秦衍的退讓當做他的心虛理虧。
她完全封閉起來了自己。
只相信自己。
卻被一葉障目。
這般想來，她還真不是一個稱職的愛人……她又怎么敢讓秦衍如癡如狂不顧一切地瘋狂去愛她。
明明她自己都做不到的事，她卻想讓秦衍做到。
這個時候的陸汐顏甚至都覺得有些手足無措了，她不知道秦衍是怎么面對那個冒牌貨的自己，也不知道秦衍在找不到她之后會是怎樣的絕望傷心——她的確錯了，就算跟秦衍有所誤會又怎樣呢，她就算不能說話，難道還不能寫字詢問他了嗎？
明明是一句話就能解決的事，為什么她寧可瘋狂內耗消磨自己，也不想要跟秦衍敞開心扉，推心置腹地說清楚呢？
……
為什么呢？
為什么那個時候的陸汐顏就感覺自己腦子像是有漿糊堵塞著的一樣，她什么都看不到，整天自怨自艾，怨天尤人。
為什么呢？
……
陸汐顏還在胡思亂想的時候，顧淵鷙輕聲喚她：“怎么在發呆？是因為最初我的確在透過你看向我虧欠的秦嫣，你覺得自己被人當做了替身，覺得心里不舒服了嗎？”
陸汐顏平靜了下來。
“……”
她想想腦海里回想起在夢里，她第一次見到二皇子的時候，二皇子看向她時嫌棄惡意的眼神。
那是對秦嫣虧欠的懷念眼神嗎？
明晃晃寫滿了惡意吧。
甚至于那個二皇子可能都完全不記得還有過秦嫣這個人了。
可面前的顧淵鷙卻說他心有虧欠，所以才會對眉眼和秦嫣相似的陸汐顏多加照拂——陸汐顏隱隱覺得，顧淵鷙這些話完全是在放屁。
他說這些話，完全可能就是在搪塞陸汐顏之前的那句“你在透過我的眼睛看誰”。
可現在新的問題又出現了，顧淵鷙為什么要大費周章，甚至還不惜將多年前秦嫣公主的死搬出來做借口，也想著要回答她那個問題呢？
除非是陸汐顏的那個問題他回答不了。
但是，“不是”這個回答卻完全沒有那么難以啟齒。
畢竟如果說不是了的話，那顧淵鷙就必須得仔細解釋，他為什么在看向她的眼神總透著懷念的意味了。
人不可能會平白無故透過一個人露出懷念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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