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衍原本還沉浸在扶子春這番話里，因為他也在近兩年的時候，發現小皇帝似乎跟他之間也有了秘密。甚至很多時候，小皇帝寧可去跟賢王秦燁去商量，繞一大圈棘手地將事情結束后再告訴他，也不愿意一開始就去尋求他的幫助。
小皇帝似乎總是很急切地想要證明自己能獨當一面了。
為什么呢？
秦衍認真思考著，難道是自己的教育方式真的出現了點問題嗎？
可緊接著就聽到扶子春這般問他：“等小皇帝掌握了大權后，你想做什么？”
秦衍毫不猶豫地道：“做他的后盾。”
“如果小皇帝，后來明確表明過不再需要你的幫助了呢？”
“……”
秦衍沒想過。
他及早就想好了自己的一生都注定要跟大晟皇城綁縛著，如果有朝一日他卸除了肩頭重擔后，他應該也會茫然。
除了做攝政王，自己還能做什么？
扶子春看著秦衍這副茫然發懵的神情就知道他肯定沒想過，心底好笑的同時也帶著莫名的酸澀，她接近溫柔般地補充道：“你總得有什么夢想吧？”
“夢想……夢想四海升平，海晏河清。”
扶子春糾正：“別說這么宏遠，就說你自己。比如你有什么想要做的事情、想要去的地方？”
秦衍沉默地搖頭。
他沒想過。
也對這方面的夢想完全不感興趣。
如果非要說的話，就是他根本沒想過自己也應該是單獨又獨立的個體，甚至于他早就已經做好為大晟皇城而死的準備，而現在，扶子春卻要讓他跳出來大晟皇城的禁錮，去看外面遠闊湛藍的天空。
他很茫然。
他思來想去，也依舊想不明白。
“我沒想過。但如果真的有你說的那一天的話，我可能會回來找你吧。”
秦衍強迫自己不許沉溺情愛的原因，就是為了能更好地承擔起家國重擔。所以，若真有朝一日他將這些壓在他肩頭的東西都放下的話，他可能會由著自己沉溺于情愛吧。
不需要永遠保持清醒理智了。
那自然要放肆沉淪。
……
秦衍說的不像是假話，扶子春看了他幾眼后，稍稍揚眉問：“所以現在在你心里，如果拿你的喜歡和大晟皇城相比的話，還是大晟皇城更重要？”
“對。”
毫不遮掩，倒是坦蕩。
扶子春也不吝嗇地沖著他比了個大拇指。
“可是很抱歉，現在玉佩壞了，你跟我很有可能這輩子都沒辦法去完成自己的夢想了，只能跟我一起被活活餓死在這個隱藏空間里。覺得遺憾嗎？”
“遺憾。”秦衍坦然笑道：“但是能跟你死在一起，就覺得好像也沒那么遺憾了。”
扶子春笑了笑。
由著自己重新躺了回去。
她心情也陡然豁達開朗起來，似乎是撥開了原本困擾于她眼前的迷霧。
何必總拘泥過去哀怨未來呢？
享受當下就好。
至于秦衍嘛……
隨便吧。
她也總不能要因為自己而約束秦衍的想法，她也不希望因為自己的緣故改變秦衍原本的計劃。
她是個享受自由的人，注定沒辦法跟秦衍這種責任至上的人相融。
那就錯過吧。
趁現在還不是特別喜歡，快刀斬亂麻，而并非是砍斷骨頭連著筋。
……
外面。
顧淵鷙和扶祁帶來的人，提著燈在山底幾乎翻了個底朝天，卻也沒曾找到扶子春玉佩的任何蛛絲馬跡。
扶祁瞪著還在不遠處打嘴仗的兩個人——一個說如果秦衍出事必定不會放過他，一個辯駁說秦衍欺負姐姐就活該死無全尸。
吵了一天一夜了，竟然都還在吵。
他無語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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