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
既然秦衍都已經把話說到這個開門見山的份上了，扶子春就算再想插科打諢和裝瘋賣傻，恐怕也都是很明顯的搪塞不過去了的。
她頂了頂腮幫。
從牙縫里擠出來了沒什么感情的一聲“嘖”。
“攝政王，你已經跟我說過很多遍你明天要走的事情了，我知道，也記得。我哥也跟我說了你設宴想跟我正式告別的事情了。但是眼下這情況，你也看在眼里，二皇子生死未卜之際又發了高熱，我總不能讓他在這里煎熬著，而自己出去放縱地大吃大喝吧？”
秦衍露出淺淺的疑惑：“為什么不能，你又不喜歡他。”
“我目前的確不喜歡他，但也沒有說，我必須得喜歡他才能守在他的床前吧。”扶子春認真地回答罷了，又疏離地勾起唇角補充道，“更何況，二皇子是為了你我才落到這般危險境地的，若不是他在半山腰發現了我跌落在雜草叢中的玉佩，你跟我恐怕都得活活餓死在那個隱藏空間里。即便是你們之間有舊怨，但這件事情上，終究是他救了我，也救了你，咱們做人總歸是不能這么沒良心的吧。”
秦衍眼睫似乎微不可見地顫了顫。
因為扶子春看他的眼神很冷。
雖然她唇角淬著笑。
秦衍略微有些急促地抿唇解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一別，就不知何時才能再相見，我想……”
“北歌和大晟是兩個國家，并非一陰一陽，去了那里就再回不來這里。若是想見的話，不過數周奔波而已。”扶子春冷靜地抬眼看他，“還是攝政王的真實意思是，你我這一別，就算是永別了？”
“我……我倒也不是那個意思。”
只是他越到要返程的時候，就越是心慌不安，不舍脹痛的情緒劇烈拉扯著他的心臟，他靜默在屋內坐著的時候，只要一想到可能就此要跟扶子春分別，就連呼吸都帶著急促。
他思前想后，想著自己就算再自詡清醒理智，骨子里到底還是有瘋狂的成分在。
他想由著自己放縱一把。
拼搏一場。
醞釀好情緒后，秦衍再度認真地向神色淡然的扶子春拋出了橄欖枝：“我的意思是，我想帶著扶姑娘一起回大晟。”
扶子春淡淡回道：“我不去大晟。”
她拒絕得異常果斷堅決，但秦衍還是賊心不死地試圖說服她：“你如果跟我回去，我保證不會約束你做任何你不喜歡的事情，并且，你也搖身一變就能變成大晟皇城的攝政王妃，權勢富貴你都有……”
“可我就算不去大晟，在這里，很快就也能成為二皇子妃。”扶子春故意嗆他，“這里的榮華富貴已經很吸引我了。”
“二皇子妃哪兒有攝政王妃好？”
“是嗎？”扶子春笑：“可是我這個人比較容易知足哎。”
“……”
她怎么說，倒是讓秦衍無話可說了。
兩人之間仿佛隔著一條看不到卻又異常沉默的銀河。
半晌。
秦衍才像是妥協般地說：“我已經想了很久，想明白了我是真喜歡你，也是真想跟你長相廝守。”
“你能想明白，我由衷地替你高興。”扶子春嘆道：“可是我還沒想明白。你這樣過度的邀請，我并感覺不到你的誠心，我只會覺得你是在逼我。”
四周突有暗風起。
很快，天上就連一顆星子也瞧不見了。
“可能要下雨。”扶子春仰頭看了看陰沉的夜空，又微笑著好心勸道：“無論我們曾經究竟有怎樣的恩怨，王爺，我都希望你一路順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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