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顧淵鷙倒是隱約現出了前世的影子。
跋扈霸道，乖張陰郁。
他不允許任何人忤逆他的心意，也性情暴躁易怒，而等他發怒的時候，似乎什么人在他面前都不能讓他得以清醒。
……
現在的顧淵鷙，讓扶子春想起之前在冷宮，顧淵鷙掐住她脖頸，陰冷嘲諷地問她是不是想跟扶祁走的時候了。
那時候他也是這樣。
看起來暴怒至極，但扶子春卻看到他晦暗陰郁的眼眸里一抹稍縱即逝的惶恐和不安。
前世的顧淵鷙是怕她離開的。
就好像現在的顧淵鷙其實也是怕她會真的死去的。
……
口是心非。
色厲內苒。
扶子春突然就覺得有些疲倦，她便認真地看著他問：“你說的這些我聽不懂，我不明白我為什么成為了依附你而活的菟絲花，還有什么我為你而來的話，我也聽不太明白。”
如果這依舊是在前世的話，扶子春一定會毫不猶豫地選擇激怒顧淵鷙后赴死，再留顧淵鷙一個人倍受煎熬。
可是這是今生。
今生的扶子春想要逃離這里，想要去找秦衍，想要擁有新的人生。
所以她試圖讓顧淵鷙解釋前因后果，試圖跟顧淵鷙解決橫在他們之間的問題。
……
顧淵鷙沉默良久后，也慢慢平靜下來了心情。
他重新坐直。
半晌。
才啞聲道：“我是這個世界的氣運之子，這里所有的一切都因我而生，若我出事，這里所有的一切也都會因我而滅亡。如果沒有出錯的話，我會在囂張跋扈暴虐嗜血多年后，遇到一個救贖我的女子，可是我永遠都不可能愛上誰，所以束手無策的神明在異世界里挑中了你——第一次也就是我們的前世。”
“前世我的確愛上了你，但是等我確定對你的感情后，那時候的你已經死了，我尋找了很多辦法試圖讓你起死回生，卻都是無用功。”
“……可能是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吧。所以，后來神明讓我們重新再來了一次，也就是現在。”
……
顧淵鷙平靜地垂眼看向扶子春，這瞬間的顧淵鷙眼睛里并沒有濃郁的愛恨情仇，他像是在透著冗長的歲月，在平靜又溫柔地看著她。
是疼的。
也是甜的。
顧淵鷙這般想，和扶子春發生的故事，是他很喜歡的一段人生經歷。
不后悔。
很滿足。
“但是這一次發生了意外，你并沒有作為孤苦無依的小啞巴被送進王宮，反而是去到了大晟成為了秦衍的王妃。后來等我察覺到異常找到你的時候，你已經愛上了秦衍，而秦衍因為寒毒作祟注定早逝的緣故，對你用了禁術，汲取了你身上的大半氣運，那時候的你太虛弱了，你也對秦衍失望，所以我就將你帶來了北歌。”
……
扶子春懵了很久。
她一直覺得她失去了一段記憶，卻無論如何都想不起，后來見到秦衍就總有種一見如故的感覺，后來經過扶祁和其他人的話語解釋，她想著原來她跟秦衍曾經是愛人關系。
但卻沒曾想到，內里還有更深的一層。
就是顧淵鷙所說。
所以難怪顧淵鷙剛才那般說，因為她之所以能借尸還魂又能再次重生，就是因為顧淵鷙一直不肯放棄她，所以她才能得以一次又一次地醒來。
她就是為了愛顧淵鷙而來的。
但是她愛了別人。
所以，她也注定活不久了。
但是顧淵鷙卻無論如何都不讓她死，他甚至不惜用自己的血吊著她的命，也要將她永遠綁縛在自己的身邊。
“謝謝你……”
“但我寧愿死在曠野里，也不想活在囚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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