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淵鷙明明是唇角噙笑著看她的，但扶子春卻還是看到了他眼睛里的料峭薄冰。
流水從薄冰下流淌而過。
似乎稍有風吹，薄冰就會陡然破碎掉。
他明明挺身站在這里。
扶子春卻感覺他好像已經佝僂了身形。
……
很難再心狠。
很難再說些什么傷人的話了。
扶子春仰頭沉默數息后，對上了顧淵鷙盛滿祈求哀傷的眼眸，她啞聲開口：“我很抱歉，前世的時候我并沒有跟你解釋清楚所有，就選擇了那般決絕的死法，留你一個人崩潰絕望至此，但是很抱歉，我不愛你，我愛的是秦衍。”
顧淵鷙終于瀕臨崩潰了，他目眥盡裂地低吼道：“可是你現在跟秦衍已經反目成仇，你們已經不可能了啊！”
“……”
扶子春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
訕笑。
尷尬道：“其實我跟秦衍并沒有反目，我們早就清楚葉冰凝是受你之命故意挑撥離間的，所以不過是將計就計罷了，不過是想著等葉冰凝和你都松懈了，他再偷偷將我帶走……”
說到這里的時候，扶子春突然沉默了一下。
對呀。
電光火石間，扶子春突然想到了些許異常。
按照天數來盤算，她都已經被顧淵鷙囚禁在王宮里近半個月了，怎么秦衍卻還能耐著脾性按兵不動呢？
她在這般想的時候，顧淵鷙則察覺不妙地皺起眉：“你們沒有反目成功？”
“對。”
“秦衍……”
顧淵鷙突然隱隱覺察出異常，他臉色陡然變得煞白，慌張轉身就往古剎下跑，一時間竟然好似天塌了似的，連扶子春也顧不得了，扶子春覺察出異常也急忙跟著他往下跑，二人還沒跑下山，就看到也有侍衛急匆匆地往上趕。
“二皇子不好了，太子被人擄走了！”
顧淵鷙不可置信地吼：“被誰擄走了？”
“大晟攝政王。”
跟在顧淵鷙身后往下跑的扶子春怔住腳步，一時間愣了神，她皺起眉。
不對，這怎么跟之前她跟秦衍商量的不一樣呢，好端端地秦衍為什么會把北歌太子給擄走了？
顧淵鷙聞言差點腳下踉蹌，摔下臺階。
他臉色陡然變得異常危險。
陰郁地堪能滴水。
“找！”在確定秦衍現下還沒時間帶著北歌太子逃離北歌之后，顧淵鷙的聲音也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般，“哪怕是掀翻王城，也得把秦衍給我找出來，絕對不能讓秦衍離開！”
“是！”
……
人仰馬翻，云里霧里的扶子春也不添亂，順從地配合著一同跟顧淵鷙上了回王城的馬車。
……
回到王宮后，顧淵鷙原本還想再度將扶子春鎖進宮殿，但扶子春卻提出了抗議，她辯解道：“很抱歉，我并不知道秦衍會將你兄長擄走，但我想這件事里一定是有什么隱情在的，或許等找到秦衍，我可以上去交涉，能幫上什么忙也說不定。”
顧淵鷙深深地看向扶子春，確定她眼神誠懇不似作假，稍做猶豫后，頜首同意了。
她鬢角的白發那般明顯。
現在也不能留她單獨在這王宮里了。
帶在身邊也好。
而扶子春也焦急地試圖盡快尋找到秦衍，她不明白秦衍為什么要擄走北歌太子，明明之前他從未透露過這種想法，但就在他們焦頭爛額試圖尋找秦衍的時候，沒想到倒是秦衍先往王宮這里遞送了一封信。
信里是他所提出的條件。
二選一。
一，秦衍要選扶子春作為北歌和大晟聯姻的人選。
二，秦衍要北歌臨近大晟皇城的十座城池，包括城池的海域掌管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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