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的一座山莊深處。
秦衍正穩坐其中，聽著跪在他腳邊的大夫在一個勁兒地請罪。
“他病的太厲害了，又被人在心口狠狠扎了一刀，雖說沒有扎中要害部位，可……老朽實在無力回天。”
“老夫也沒辦法。”
“除非是有神明現世，否則這人，肯定是救不回來的了。”
“您節哀。”
……
短短幾日，流風已經將山莊附近十里八鄉有名的大夫都請過來了個遍，可是來者卻在看過北歌太子的情況后，都露出了愛莫能助的神情。
沒辦法。沒得救。
秦衍的臉色也從最開始的緊張擔憂，變至后來的山雨欲來，和當下的慘白黯色。
流風小心翼翼地安撫道：“王爺您別太著急，這些大夫雖然可能救不了北歌太子，但是王妃醫術高超，她一定會有辦法的，再不濟，再不濟也還有扶祁神醫在啊……”
可說到最后，流風的話都漸漸沒了底氣。
哪里有扶祁？
扶祁早就遠赴滎臺去照顧懷孕十三月卻不知為何還遲遲未能生產的柳姨娘去了。
而王妃——
王妃她現在還渾然不知，被困在北歌王宮顧淵鷙的身邊呢。
“葉冰凝找到了嗎？”秦衍終于說出了今天的第一句話，聲音喑啞卻透著巨大的危險殺意。
“她已經回到北歌王宮了。”
“嘖。”
秦衍閉上眼睛。
葉冰凝一旦回到北歌王宮，那么北歌太子死亡的事情就絕對無法欺瞞過去，甚至于最開始扶子春和他都沒有反目的事情也將會被葉冰凝捅出來，那么盛怒下的顧淵鷙又會怎么對待扶子春？
秦衍不敢想。
他本身就沒曾想過要殺掉北歌太子，只是中間突然出了些變故，他不得不將北歌太子偷偷擄走，而這件事也確實是他的疏忽，他本以為葉冰凝既然效忠顧淵鷙就一定不會對北歌太子下手，誰知道才不過一日，北歌太子就被人扎了一刀命懸一線。
秦衍忙著找大夫給北歌太子診治，誰知無形間卻給了葉冰凝逃跑的機會。
等他意識到葉冰凝逃跑后，他就立刻給顧淵鷙送一封信，提出的兩個條件也是在逼顧淵鷙盡快將扶子春送回來，以免顧淵鷙在知道他兄長已死的消息后，會在盛怒癲狂下對扶子春不利。
可是……
可是目前看來卻還是晚了一步。
秦衍氣得發狂，卻又束手無策。
流風還在勸他：“左右現下北歌太子都已經死了，王爺您也沒必要過分傷神……”
“怎么能不傷神？本王原本跟她說本王此次來到北歌是為她而來，可是后來本王卻放任她被顧淵鷙軟禁著，而選擇擄走了北歌太子，而偏偏……又沒能護住北歌太子的性命。如果你是她的話，你會怎么看本王？”
流風一時間啞口無言。
會怎么看？
唔。
按照王妃那脾性，應該會萬般憎恨王爺吧。
王妃愛得純粹，想要的東西也是純粹干凈的，可王爺卻總是有千百種顧忌加身，因為稍有行差踏錯表示萬劫不復的緣故，王爺總是活得很累，每一步都要深思熟慮。
“不然王爺就跟王妃說實情呢？”流風覺得秦衍如今好像步入了困境里，他思索著小心提議道，“現下四面楚歌，王爺若是跟王妃說了實情，王妃不一定會怪罪王爺的，更何況北歌太子的死跟王爺也沒有關系……”
“北歌太子如果沒死在這里，本王自然有話解釋，可是如果他死了……”
秦衍再度閉上眼睛。
“死無對證，再多解釋也是狡辯。”
流風還想再勸，卻聽得外面傳來稟告：“王爺，來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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