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都好像要崩塌了，扶子春卻依舊堅持。
她竭力控制住心臟的鈍痛感。
抬起眼。
扶子春抿起唇，倔強固執地說：“你說的很有道理，但是我不相信，這其中一定有什么誤會，我不相信秦衍會是這種人。左右信件可以偽造，葉冰凝的話也不能完全相信，一定有誤會……”
顧淵鷙在這時候還能在扶子春眼睛里看到她對秦衍的信任依賴。
他平靜地跟她對視。
數息后。
他突然就明白了。
有的人，你辱她罵她，她不愛你。可即便你憐她護她，她也不愛你。
不是因為你不好。
只是因為她不愛。
如今哪怕她自己心底也清楚秦衍誠然在利用她，她卻也還是固執地守著自己心底那幾分可笑的真情，不愿意相信從別人口中聽到的真相。
“你相信我，我一定會找出真相的，我這就去找秦衍問清楚前因后果，我一定會給你一個公道……”
顧淵鷙居高臨下看著扶子春眼底的堅持和倔強，這一刻他也突然回神。
想明白了。
顧淵鷙無法讓扶子春不愛秦衍。
顧淵鷙能做的，只有讓扶子春自己對秦衍完全死心。
所以這一刻，他這般看著扶子春，就像是看到了前世那個跪叩臺階求到神明面前也要求一個轉還機會的自己，神明當時給了他憐憫，他得到了重生的機會，卻還是換來面前這般慘烈的結局。
那么他呢——他就算給扶子春一個自由，扶子春去問了秦衍卻也注定只能換來一個灰暗的結果。
原來最終，無論是他還是扶子春都不能得償所愿。
這場重生，根本就是無用功。
……
在看到扶子春步履穩健從殿內出來時，剛剛瞥到顧淵鷙掐住扶子春脖頸的葉冰凝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眸。
“你怎么沒死？”
聞言，扶子春冷漠抬頭看向葉冰凝。
“你吃里扒外，背棄北歌，還因你那愚蠢卑劣的愛情而害死了北歌太子，害得北歌動蕩不安，你——你怎么還沒被二皇子掐死！”
面對葉冰凝惡狠狠的咒罵，扶子春卻并不動怒，她甚至還能勾起自嘲的笑。
是啊。
一切都因她而起。
偏偏也只有她，活得最是滋潤。
“我會解釋清楚的。”扶子春抬腳下了臺階，走了幾步又頓住，回眸盯向葉冰凝的眼眸，一字一頓地道：“如果事情真的因我而起，也必定要因我而終。但如果北歌太子的死另有原因的話——葉冰凝，你我就都是罪人，都合該下十八層地獄。”
扶子春可以相信秦衍真的來到北歌另有圖謀，可以相信秦衍從最開始就是在利用她，卻無論如何都不相信秦衍會對北歌太子下手。
北歌太子沒犯任何錯。
他仁慈寬厚。
莫名其妙就被卷入這場紛爭中。
而秦衍身為大晟攝政王，他處理朝政多年，按理來說應該比誰都要清楚按照北歌太子慈悲溫厚的心性，如果北歌太子能活著還順利繼位稱帝的話，北歌和大晟必定能和平共處，能共同開創繁華盛世。
秦衍明明也討厭戰爭。
可他為什么還會做出這種事情，寧肯拖著大晟皇城下水也要發動戰爭呢？
扶子春思來想去，卻無論怎么想都覺得可能是葉冰凝——是她在挑撥離間，是她在夸大其詞。
無論如何，扶子春都得趕快找到秦衍。
把真相弄清楚才行。
“你說你從秦衍身邊逃走的，那你是從哪里逃出來的？”
葉冰凝撞進扶子春銳利到近似寒冰的眼眸里，她稍微抿唇，隱隱明白顧淵鷙為什么會喜歡扶子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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