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子春試圖在秦衍眼神里找出幾分真情實感的情緒來,可她觀摩探究半晌,卻也只品出幾分稍縱即逝的驚慌和畏懼出來。
隨即,她就感覺可笑。
驚慌畏懼什么?
秦衍總端持著一派勝券在握的姿態,他最擅玩弄人心,而如今北歌太子已死,他隨時隨刻都能跟他的皇帝起信,然后攻入北歌,他這么個勝利者,竟然也會有這般驚慌畏懼的時候嗎?
“我是北歌醫學世家扶家的義女扶子春,我回北歌有何不可?”
秦衍固執地站在扶子春面前不肯讓路,他說:“你不是扶子春,你是我的王妃。”
“醒醒吧。”扶子春冷漠平靜,說出的話卻類似于詛咒一般惡毒,“你的王妃早就被你親自害死了,不然你以為你在你王府里建的靈堂是供奉誰的?不是為了我,是為了撫平你自己的心虛。你也根本就不喜歡我,你之所以會對我百般糾纏,不過只是因為內疚罷了。”
“不是的,不是……”
“讓開。”扶子春卻沒心情去看秦衍這一幅委屈心碎到像是隨時都能落淚的神情了,她也很想哭,可是她已經情緒貧瘠到連難過都沒有了,濃重的失望帶來的只有疲倦。
在她重復了好幾遍,卻也沒等到秦衍讓開后,扶子春勾起一抹惡意的笑。
然后她往前逼近些。
平靜地問:
“你不讓開,難道是打算學顧淵鷙那般地囚禁我嗎?”
“……”
像是心臟被什么巨物狠狠砸中。
鈍痛感瞬間席卷全身和四肢百骸。
秦衍不可置信地抬眼,他想反駁想替自己辯解——他怎么可能會做出這種事情?可是卻不知為何,在觸到扶子春眼神里那般冰冷的嘲諷情緒后,秦衍腦海里卻突然涌現出另一個場景,是扶子春在雙眼含淚哀求地看著他說:求你了,放過我吧。
……
這畫面太真實了。
就好像一直藏匿于他腦海記憶深處。
現在終于得以重見天日。
也就在秦衍發愣的這短暫時間里,扶子春快速地和他錯身而過,秦衍有所察覺急忙想去抓她的胳膊,卻被扶子春重重甩開。
扶子春戒備警惕地盯著他,毫不猶豫地從唇舌間擠出來一個字:“臟。”
“……”
秦衍就這般看著扶子春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她走得很快。
很快,瘦削身影就隱匿于盛夏的山林間。
如一只驕傲的飛鳥。
蹁躚飛遠。
秦衍忽然覺得喉嚨難受,他伸手捂住唇咳起來,咳得昏天暗地,最后生生嘔出黑血來,卻還在咳。
“王爺!”流風聞聲匆忙趕來,“怎么回事,可是寒毒又發作了嗎?”
秦衍全身都在劇烈地顫抖著。
像是寒冬時節墜入冰湖。
“奇怪,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王爺先前寒毒發作都沒有這么厲害的,前幾天昏厥一周就罷了,現下怎么又咳起來……”
流風的聲音也漸漸隱匿于山林。
秦衍聽不清楚。
他踉蹌倒地。
流風匆忙往外尋找大夫,卻在山莊外碰到一個身穿青灰色道袍的年輕男人。
男人眉眼處攏聚著平靜的慈悲感,似乎俗世諸多情緒都不能加著在身。
甚至于在面對流風焦急地詢問是否懂醫的時候,男人都還能平靜地反問:“天就快要下雨了,可能請我進去躲躲雨嗎?”
“這……”
流風都快急死了,也覺得無語。
萬里無云的暑熱天氣,哪里像有雨的樣子?
他也沒心思浪費時間了,讓人將男人請進去便又慌張跑去找大夫了。
領路的下人好奇地詢問:“道長如何稱呼?”
“南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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