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子春離開山莊后首先回了一趟扶家，她得嘗試一下能否救回北歌太子。
顧淵鷙對他哥的依賴敬仰的情緒，她深有感悟，所以也想著做一下彌補。
鉆進隱藏空間后，她也顧不得盤算時間，打開醫療器械，運用自己畢生所學……
可是太難了。
北歌太子命懸一線，最多也活不過一天。
她不是神，她沒辦法。
當清楚地意識到無力回天了后，扶子春跪坐在旁邊沉默了很久才伸手捂住了臉。
怎么辦？
她該怎么跟顧淵鷙解釋啊。
……
等扶子春終于收拾好了所有情緒離開隱藏空間時，卻見顧淵鷙正失魂落魄地坐在她的床榻邊出神。
屋內昏暗，只燃著幾盞微弱的燭火。
而顧淵鷙現下也正平靜地看著一處方向，他沒有歇斯底里或者過分傷心難過，又亦或者是將所有的情緒都藏在了這平靜的偽裝下，他只是認真地盯著燭火拉長的自己的影子。
過了一會。
顧淵鷙怔怔地伸出了自己的手，看到在墻上留下了他制造的影后。
他挽指做了一只飛鳥。
飛鳥扇動翅膀，卻并未飛離此地。
它就一直停留原地。
顧淵鷙滿意地勾起唇角笑，然后過了一會他卻又突然收了笑，明明沒有轉身，他卻還是開口說：“我很少做這個動作，還是有些生疏。前世的時候，我以為你做這個動作是想鼓勵我盡快離開那座囚禁我的冷宮，那時候的我只覺得愚蠢又天真，若是真的想要逃離，還是得靠自己努力，靠兩只手做出的飛鳥，注定飛不出自己的掌心。”
“可是今天我在這里等你出來的時候，我太無聊也太孤獨了，就突然想起來了這么個動作。我這么一比，也就想明白為什么你前世的時候為什么會經常性地比這個動作了……”
扶子春就偏頭認真地聽著顧淵鷙說。
“即便是在前世，你這么做也并不是在鼓勵我，你只是在安慰你自己。”
“你挽指做的飛鳥沒飛離冷宮。”
“但是卻飛進了我心里。”
……
“不是的。”扶子春啞然失笑，但是笑容卻染了苦澀和無奈，她嘆道，“你就是想的太多，我之所以那時候做這個動作，是因為太復雜的動作我并不會做，我只會做飛鳥。而至于我為什么經常性地那么做，是因為太無聊太孤獨了。我一直以為我是自由的，而被幽困在冷宮里的日子，實在是太沒意思了。”
所以，并沒有什么隱晦的鼓勵愛意。
只是源于無緣的消遣。
顧淵鷙聞言，沉默很久后方無聲地笑了：“原來到頭來，不過是我自作聰明，又自作多情了一場啊。”
扶子春看著顧淵鷙的笑容也想笑，可是她費力地扯了扯唇角卻只露出一個苦澀的弧度，即便面前沒有鏡子，她都知道自己的笑容究竟有多難看，所以她放棄了這個動作，只是平靜地說：“對不起，因為我的愚蠢牽連了你哥哥。”
“不怪你。”顧淵鷙像是嘆了聲，“我習慣了，我的一生本就是在不斷的失去。雖說我是天道中心，可是從小我就沒得到過什么東西。我的父王將我視做他馴服了北歌第一女將軍的成果，他一遍遍在外人面前講述，似乎覺得只有這樣才能證明女子就是不如男人。但是我的母妃卻非常憎惡我，她覺得我是她驕傲人生里恥辱和污點。”
“從小，我就每天都生活在各種各樣的贊美和厭憎中，有時候我自己都忍不住在懷疑質問我自己，我這樣的一個人，真的還有活著的必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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