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前。
夜深。
奢繁熱鬧的聲響并吹不進攝政王府，連帶著王府上面的夜色似乎都更加陰暗些。
下人們端著沒怎么動過的飯菜從秦衍房間出來后，都各自搖頭。
唉。
“自從王妃跟攝政王和離跟著瑞王一同離開后，王爺就什么都不吃，自己把自己封鎖在房間里，這都過去快一周光景了，一直這么下去也不行啊。”
“誰說不是呢，不過王妃確實最近有些奇怪。”
“王爺更奇怪啊，我剛剛進去端飯菜出來的時候大著膽子抬眼看了王爺一眼，結果就看到王爺這段時間，瘦了太多太多了，并且那頭發……”
三個人竊竊私語的話音剛落，就聽得流風陰測測的聲音在角落里響起：“如果閑著沒事干就去清掃后院垃圾，再在背地里款嚼舌根，就給我小心點你們的舌頭。”
“統領恕罪！”
三個下人被嚇得瑟瑟發抖瘋狂跪下求饒認罪。
流風煩不勝煩。
也懶得再理會他們，直接揮手示意他們退下后便抬腳，端著藥往秦衍房間走去，稍頓數息，忍下心底復雜心緒后，才屈指叩了叩門。
“王爺，到了該用藥的時間了。”
“……”
沒人應答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流風無奈嘆息，還是輕輕推門而入，他將藥碗擱下，轉身朝著層層曼帳深處走去，邊走還在邊低聲解釋：“王爺，陸丞相的姨娘于前幾日在滎臺順利生產下一個女兒，徐丞相得到消息后于三四日前踏上了去往滎臺的路，而今晨，陸丞相返回大晟皇城將……”
流風艱難地在腦海里斟酌了下言語。
才謹慎地補充說：“將陸丞相的女兒給接去了滎臺。”
流風是真搞不懂。
可這事確實又真的發生了，這世界真的有兩個一模一樣的陸汐顏。
但是和自家王爺相愛的陸汐顏已經死去，原來的陸汐顏深愛著瑞王也不惜要跟自家王爺和離——左右她也不是自家王爺深愛著的人，和離就和離罷，只是……
王爺這般傷心欲絕，食欲不振。
傳到外人耳朵里，都是說他不舍得跟現在的陸汐顏和離了。
哎。
解釋不清。
層層曼帳后并沒有應答，流風謹慎地停在只剩一層后，沒敢再往里，“雖然陸丞相并沒有將這等喜事相邀王爺，只是在外人眼里，王爺若是知道陸丞相添了女兒卻什么反應都沒有，未免會落得一個薄情的名聲。”
里面卻依舊沒有動靜。
就在流風忐忑想著伸手再往里面去，突然聽到里面傳來一道極為喑啞的聲音：“找到她了嗎？”
“……”
流風閉嘴。
那個是他們王妃的女子尸首，都已經被一把火徹底燒成了灰燼埋葬了。
還能找到嗎？
死人能起死回生，那灰燼總不可能化成人身吧。
沒得到回答，秦衍也沒再問，他整個人都隱匿在黑暗里，只能聽到他平靜的聲音：“沒找到就繼續去找。”
“是。”流風硬著頭皮問，“那陸丞相添女之事……”
“你帶本王備一份賀禮親自送上就是了。”
“是。”
……
流風走前沒曾忘記提醒秦衍喝藥，可是在他退下時，余光卻還是看到墻角擺著很多已經涼掉的藥。
秦衍一口都沒喝。
他只是呆愣地坐在曼帳中間。
日復一日。
仿佛就此就能跟紅塵隔絕。
聽到被安排命令的暗衛也頗為頭痛，“找一個死人？”
“慎言。”流風冷漠提醒：“王爺說她沒死，她只是逃跑藏回來了。”
“是。”
但其實暗衛和流風都清楚。
人，就是死了。
只是秦衍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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