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一來，倒是弄得扶子春匆忙追出來，還想著要在原主犯糊涂的時候給她幾巴掌讓她徹底清醒的念頭，就顯得格外可笑了。
她還想讓著陸汐顏清醒呢。
結果陸汐顏根本就沒有沉淪的心思。
她那般清醒。
愛的時候愛得純粹熱烈。
不愛的時候就算偶有惻隱卻也不至于讓她再次心動。
她大大方方的。
即便不愛了，她卻也看不得秦煜辰在她面前被活活虐殺至死，所以她也不勉強自己，直接沖上去救人，甚至哪怕被人用生命威脅，卻也甘之如飴地拱手送上。
她不遮掩自己的不舍得，也不遮掩自己現在的不愛了。
拿得起，放得下。
就算偶有唏噓，卻不會因此停留。
“成婚那天……”秦煜辰低聲喃喃著，也像是突然間回想起了什么，他的臉色陡然變得異常蒼白，隨即他不可置信地問道：“你……所以你是在我們成婚當天……”
“對，我們成婚當晚，你和妾室在我們婚床上翻云覆雨，卻讓我跪坐在側的時候，在那個時候我就不愛你了，那晚在我離開后，是有人在自己失憶后迷迷糊糊頂替了我的身份留在了大晟皇城。”
陸汐顏給出的解釋也模棱兩可，她沒有說得太詳細，不過也確實說不了太詳細。
“如果我們大婚當晚，你并沒有那般折辱我的話，我們或許會很恩愛的。”
陸汐顏這般輕嘆著說。
語氣里也染著幾分悵然若失感。
但更多的，卻是釋懷。
“但不重要了，現在我已經有了新的生活，也想著去愛真正該我愛的人，我不想再將我剩下的時間浪費在一個不愛我的人身上了。”
“可是我愛你啊。”秦煜辰沙啞著嗓音，如此艱澀地說道，他哽咽著，脊背佝僂，本就瘦削的身形被襯得越發頹廢，他一遍遍地重復，“我愛你，我從最開始和你相遇的時候，就已經……對你，一見鐘情。”
“那你為什么不好好珍惜我呢？”終于得到了日思夜想的答案，陸汐顏本想露出個無所謂的輕松表情，可是一張嘴卻還是有濃濃的怨恨和委屈流泄出來，“我跟在你身后那么多年，你明明有那么多時間可以好好地珍惜我，可以好好地愛我的，可是你為什么就是沒做呢？是因為你知道我愛你，你覺得你無論怎么傷我，我都會回到你身邊，是嗎？”
“我……”
秦煜辰說不出個所以然。
他像是被痛得徹底站不穩了。
腳下踉蹌。
整個人也頹軟了身形，跪在了陸汐顏的腳邊。
“我沒有，我沒有……我那個時候是氣瘋了，但是我是真的一直都愛你，我沒有騙你，你相信我……”秦煜辰哽咽著聲音想去抓她的手，卻在伸出手的時候看到自己臟兮兮的衣袖和掌心，他的動作頓住了。
陸汐顏的衣裙那么干凈漂亮，若是被他抓到的話，被染上的臟污只怕就算是洗也洗不干凈了。
他伸出的手就這么懸在了半空。
后又，默默地垂下。
隨之他染淚的眼睫也輕輕垂下了。
陸汐顏沒有再看他，她仰頭透過枝椏看向太陽，竭力控制著平靜的呼吸，沉聲道：“你我緣分已盡，不必再強求了。”
“未來希望你一切都好，萬事順意。”
“也希望我，能徹底擺脫過去的陰影，可以去擁抱新的人生。”
……
陸汐顏說完這話離開的時候，又突然想起她跟秦煜辰初遇的那天。
滿樹紫藤蘿，她蹲坐在樹下，那個少年朝她伸出了手。
現在，她不用別人向她伸手，也能從樹蔭里走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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