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陸汐顏抬腳離開巷口就朝這邊走來，扶子春無處可躲，只能匆忙故意做出一幅偶遇的假象，撞到陸汐顏時，夸張地露出驚喜神色：“好巧啊。”
眼尾還泛著淡淡殷紅的陸汐顏怔了怔。
很快，她輕輕擦拭了眼尾。
平靜地笑了笑：“姐姐。”
“咳。”扶子春突然就有些于心不忍，畢竟真正坦誠熱烈愛過一場，誰能做到說分開就分開，又無動于衷坦然釋懷呢？
都得傷心一場。
所以扶子春猶豫數息，試探性地伸開雙臂，輕聲安慰道：“出來尋你太匆忙了，我沒有來得及帶手帕，不過如果你有所需要的話，我可以將懷抱借給你一會。”
“不用。”陸汐顏啞然失笑，輕聲道，“我只是一時有些難受，很快就能緩過來了——是爹拜托你來尋我的嗎，正好，我們一起吧。”
“現在出去恐怕不太合適。”扶子春訕笑著無奈指了指她的眼睛，“畢竟你眼睛現在太腫了。”
聞言陸汐顏條件反射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
她摸不出來。
只覺得一陣溫熱。
心底卻也隱隱覺得好笑。
……
好在今日集市還沒過去，路邊還有人賣著冰鎮酸梅湯，扶子春買了些冰塊，拿手帕裹住后將其遞給了在旁邊乖乖等待著的陸汐顏。
“敷一敷眼睛，很快就能消腫了。”
陸汐顏笑了笑：“謝謝姐姐。”
她叫得越來越順口，扶子春聽了后也覺得心里暖暖的，順勢坐在了她的旁邊，將買來的糖果也遞給了她，自己還沒勸她吃點甜的會心情好呢，就聽陸汐顏自顧自地問：“姐姐是哪里人？”
扶子春想了想：“一個，很遠地方的人。”
“那姐姐怎么會只身來這么遠的地方，不會思念家里的親人嗎？”
扶子春笑了笑：“我是孤女，沒有親人。”
她好像跟徐與安和元成渝都說過這種話，并非是搪塞的借口，而是事實。
她確實，孑然一身。
陸汐顏聞言稍怔，很快就回過神來，將糖果遞給了扶子春：“姐姐吃糖。”
“謝謝。”
甜甜的滋味終于得以在舌尖化開。
扶子春悵然抬頭，靜靜地發呆。
“我之前很喜歡他。”陸汐顏像是沒注意到扶子春的出神似的，這般輕聲說道，“那段灰暗孤獨的歲月里，萬幸能有他的光亮照拂。說起來，我跟他竟能走到如今結局，就連我自己也有些茫然，我之前那么喜歡他，無論他怎么冷言冷語地譏諷或者嘲笑我，我都能很快收拾好心情再次甘之如飴地跟在他的身后。我做夢都想著得到他的愛，甚至有時候覺得如果能得到他的愛就算是讓我死，也值得，可如今他的愛輕飄飄地落在我手里了，我卻又覺得也不過如此。”
扶子春回眸看向陸汐顏，本來還以為陸汐顏提及過去的事情會委屈會落淚，可沒有，她眼神平靜地就像是個旁觀者。
“姐姐知道我是什么時候不愛他的嗎？”
扶子春怔了怔。
啊？
問她呢？
她認真地想了想：“是在剛才嗎？”
畢竟在大晟皇城攝政王府里的時候，陸汐顏都還不惜冒著得罪秦衍的風險也要替秦煜辰求情呢。
可是陸汐顏卻很平靜地搖了搖頭。
“是在我被人救下后，因為那人給我上藥而不得不揭開我后背衣衫后，而在我醒來時，自責地跪坐在我床邊舉手發誓說他會對我負責甚至一輩子都對我好的時候。”
“他只是碰到了我，就說要對我好一輩子。”
“可是瑞王把我整個人都踐踏在腳底，還覺得我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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