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子春陡然從夢魘里醒來，午后陽光穿過雕甍的窗灑落她滿身。
曼帳迎風翻涌。
流風正和欣宴蹲坐在香爐前，聚精會神一絲不茍地查看這燃燒著的香爐。
他們都沒曾發現身后的床榻上，扶子春已經從這場夢魘里心有余悸地醒來。
“啊？真的？王妃曾經還這么做過呢？”
“那當然，王妃什么都會做，無論是治瘟疫除心病，還是開醫館做生意，那都必定會賺得盆滿缽滿。王妃好像對人也沒有三六九等的階級劃分，她能跟皇親國戚貴族世家的公子小姐們做朋友，也不介意從風月場所出來的舞姬姑娘們把酒言歡……總之，王妃確實是我此生見過的，最特殊的女子。”
欣宴驚艷之余也提出了自己的疑惑：“既然王妃這么優秀，為什么王爺還要跟她和離？”
“和離好像是王妃先提出來的。”
“王妃看不上王爺？”
“……”流風沉默，試圖辯解卻無話可說：“也可以這么理解吧。”
“天啊，這世界上有什么是王妃不會做的嗎？”
“有。”
“什么？”
流風正色：“飯。”
聽到流風和欣宴聊到這里的扶子春當即就想再度吐血昏迷。
人艱不拆！
不懂嗎？
“咳咳咳……”避免接下來兩人還不知道要聊到哪里去，扶子春發出了點動靜，許是夢魘里被掐扼住脖頸太久的緣故，即便現在她醒來，所發出的聲音也異常沙啞，“……香爐前的兩位，誰能給我弄點水來？”
“十三你醒啦！”欣宴興高采烈地端了溫和茶水送過來，扶子春順勢喝了，咽喉腫痛感總算有所撫慰。
聚精會神盯了秦衍半晌，也沒有等到自家王爺睜眼的流風皺起眉：“王爺為什么沒醒？”
扶子春翻了個白眼：“他在夢魘里發瘋呢。”
“什么？”
扶子春揉了揉脖頸，“沒事，等香徹底燃盡，他自然就能醒了。”
“那大長公主那里……”
“也沒事，很快就能醒來。”
得到準確回答后的流風松了口氣，繼續蹲坐在香爐旁邊守著了，而欣宴卻敏銳地察覺到扶子春的狀態似乎不對勁，她擔心地問：“怎么啦，你臉色好像有點難看。”
“沒事。”扶子春驚詫于欣宴都能觀察到這點，不過這也跟她有關系——嗓音沙啞咽喉腫痛，連帶著身體的溫度也莫名異常冰涼，“你們在這里守著王爺醒吧，我出去一趟。”
“好。”
扶子春重新踏入三山寺，抬頭能望見自山林枝椏間泄露下來的溫柔日光色。
總算是將她身體的寒驅散了些。
山風習習，歲月恬淡。
“十三姑娘。”
正在扶子春出神地思考著秦衍在夢魘里說的那個“她”究竟是誰的時候，突然聽到身后傳來了夏月璃的聲音。
她回眸，對上夏月璃略有擔憂的眼神：
“你沒事吧？你臉色看上去很不好。”
“……”
扶子春拍了拍臉，天知道，她的臉色到底是有多不好啊，怎么一個兩個地都這么說。
“沒事。”扶子春笑了笑，“大長公主醒了嗎？”
“還沒有，但是狀態好了很多。我剛剛出來的時候，聽大夫說現在都已經能喂得進去藥了。”
那就確實沒大礙了。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之后也得讓大長公主注意調養，多多休息。”
“我會的。”夏月璃笑容平靜溫和。
扶子春很少能在夏月璃臉上看到這般恬靜溫和的神態，卻也在這時候，能明白為什么元成渝先前會那般瘋狂偏執地喜歡她了。
夏月璃不為愛瘋狂，確實就是溫柔如水的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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