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月璃離開了,但扶子春卻僵在原地。
她沉默很久。
垂眼就能看到一枚翠綠的樹葉從枝頭墜落,正好被風吹送到她腳邊,她蹲下來將其撿起來,輕笑:“還沒到秋天呢,你怎么就掉下來了呀?”
樹葉自然不會回答她。
夏天更不會。
盛夏悶熱燥熱,扶子春卻感覺到了徹骨陰寒。
她想起來夢魘里,秦衍暴戾恣睢地掐扼住她脖頸跟她說那些話時的厭惡憎恨神態。
秦衍恨她嗎?
恨的吧。
她好像一直都挺幼稚的,隨心所欲,不負責任,因為她自己不愿和自己和解,她就可以狠心到只留下秦衍一人,而自己返回二十一世紀。雖然因為腹中孩子她并沒有返回二十一世紀,但是卻也沒有想過要來找秦衍解釋這些誤會。
雖然她仍然還愛著秦衍,雖然她的確因為一些緣故,隱姓埋名戴著人皮面具再次出現在了秦衍身邊。
雖然秦衍已經懷疑了她,且也在旁敲側擊地逼迫她承認自己的身份。
雖然……
可是她仍然緘口不言。
她不想承認。
她甚至還想著,等她解決了自己的問題,等她走過了自己的心結,再回來找秦衍冰釋前嫌重修于好——可是,秦衍又憑什么要一直將自己故步自封,一直倔強堅持著留在原地等她呢?
明明最先決定放棄這些的是她。
但是每次出事都下意識地將秦衍當做最后一步的人也是她。
還真是……
她還真是自私啊。
或許,等她徹底想明白一切且也和自己和解的時候,秦衍已經從過去的傷痛里走出開始自己的新生活了呢?
也或許,秦衍根本就熬不過那些傷痛,也根本等不到扶子春回頭,就在之前真的自我放逐自我毀滅了呢?
……
她憑什么,這么自信呢?
……
“哥哥。”扶子春仰頭看著三山寺古樹上停棲的鳥雀,怔怔地問,“我突然回過神,我好像對所有人寬容,但唯獨對秦衍最為狠心,我這個人……確實是有點自私的。”
該怎么辦呢?
舍棄不了。
卻也不想就在此時跟他重歸于好。
真是折磨。
扶子春在古樹下蹲坐了很久,卻也沒等到那只鳥雀從樹枝上飛下停在她身邊,等她察覺天色漸暗,踉蹌爬起來返回房間的時候,卻只看到了滿院空。
“秦……王爺呢?”扶子春蹙眉,問旁邊正在收拾被褥的欣宴。
“王爺?回王府啦。”
“可是大長公主不是還沒醒嗎?”扶子春震驚疑惑地追問,“他竟然沒有等大長公主醒來再走?”
最讓扶子春不敢相信的是,秦衍即便是在跟她冷戰,卻也不該直接丟下她就回攝政王府,畢竟在半山腰處,她意外走失后,他都硬是拖延了幾個時辰來找她的,怎么現下事情解決了,他反而直接走了?
“他走前,有留下什么話嗎?”
欣宴仍然搖頭。
一無所知。
扶子春敏銳地覺察到不對勁了,雖然說她拉著秦衍出夢魘后,他就不會記得夢魘里的事了,但是萬事都有不確定性——畢竟這個世界原定的結局是秦衍二十五歲就該在寒毒折磨下命喪黃泉的,現在不照樣得了南宮眷顧好好活著?并且南宮也親口說過,秦衍在他那里現在也能算是變故之一。
所以有沒有那么一種可能性,秦衍根本就沒忘記夢魘里發生的種種?
扶子春越想越心驚:“王爺醒來的時候有什么異常嗎?”
“異常?沒有吧……好像有,就是他醒過來后不知道為什么總感覺好像失魂落魄的,頹然地在那里,盯著自己的手坐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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