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子春沒必要在這個節骨眼跟嬤嬤對著干，她雖然是好奇皇家宗親的秘聞八卦，卻也不至于在刀都架在脖子上了還不知死活地頂嘴。
“奴婢記住了。”
嬤嬤仍是不放心，私底下又塞給她一把碎銀：“今天的事也絕對不能讓皇上知道，否則，當心你的腦袋。”
“是。”
嬤嬤的確眼尖，這就認出她所用的臉是經常活躍在皇帝身邊的宮女的臉了。
恩威并施。
好樣的。
離開了太后所在的宮殿后，扶子春急忙快跑幾步追上被嬤嬤排遣去請太醫的小宮女。小宮女年紀不大，最多不過十五六歲，頂著一張稚氣未脫的臉，對陌生人也沒有太多抵觸和警惕心思，所以對于扶子春提出的疑惑問題，她想了想也就回答了：
“太后娘娘身虛體弱，分明是盛夏時節卻偏在幾天前惹了高熱，明明都身體抱恙了，娘娘卻無論如何不愿吃藥，也不愿意佩戴先前被打碎了的暖玉，這兩天更是連太醫都不見了，整日地將自己關在宮殿里，也不許任何人侍奉。就連皇上來了，她也不見。”
“……”
這明顯就不是身虛體弱的問題了。
這是心病。
和大長公主差不多。
“我還聽說，太后娘娘身體不好，每年這幾天都會染病。”小宮女說完這些后又哀聲嘆氣：“不過還好皇上現在還沒到選妃的時間，若是真到了，太后娘娘還要這般將自己封鎖起來，豈非全皇城的人都要看這場笑話了呀。”
“每年這幾天都會生病？”
“對。”
扶子春心里犯嘀咕。
人就算生病卻也不可能會這么湊巧。
每年就逮那幾天。
除非——
是她故意地不想見人罷了。
扶子春想了想，忽然就又似乎醍醐灌頂般想明白了。小皇帝再過個幾年就該選妃充盈后宮了，而偏偏這幾天，就該是皇上特定要昭告天下廣泛選妃的日子。
太后不喜歡這幾天。
難道……是因為當年，她就是在這幾天里被選中成為了先帝的妃嬪的嗎？
……
扶子春很好奇，扶子春卻不敢再想。她將剛剛嬤嬤塞給她的“封口費”給了這個小宮女，自己就順著夜色悄無聲息地往小皇帝的御書房走。
如果每年的這幾天里，太后娘娘都要借病閉門的話，那小皇帝不可能不知情。
所以，這可能也就是為什么太后宮殿外跪了一院的宮人，小皇帝那里卻一點風聲都沒有傳出來的原因吧。
……
出乎意料。
小皇帝所在的御書房外有太多御林軍看守，扶子春借著端茶遞水的名頭，竟然好好硬是靠著臉上這張人皮面具進了御書房外側。
進了這肅穆的宮殿后，把守的人陡然少了，葳蕤的月色下，甚至都只有兩個稍微年長些的內官守在門前。
滿院蕭索色。
扶子春自然不敢吵到別人，所以小心翼翼地避過他們，繞行至了御書房后面的窗戶旁蹲坐下來，如果里面沒有什么動靜，她就偷偷翻墻進去。
等了好大會，里面都是冗長的沉默。
正當扶子春驚疑是不是沒人的時候，就聽得里面傳來了小皇帝近乎咆哮的怒吼聲：
“你對朕如何，對朝政對大晟如何，這些朕都看在眼里！所以賢王和文武百官參你的時候，朕雖表面得維持咱們反目嫉恨的偽裝，卻每次都在訓斥了你之后下意識地擔心著你，生怕你有半分不虞——可是你呢！皇叔，你怎么能這般踐踏朕的心意？朕是真心將你當做這世上最親近的人來看待的啊，你怎么能因兒女私情，就這般倒行逆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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