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玉。
扶子春摩挲著掌心雕刻精良觸手生溫的暖玉，突然就回想起之前的事情。太后娘娘體弱身虛，又因為在生小皇帝的時候沒曾照顧好而留下了病根，所以身邊就常年累月的，都佩戴著一塊被藥草浸泡多年的暖玉。
之前，扶子春跟秦衍和夏月璃共同入宮參加宮宴之時，扶子春就冷不防地曾被夏月璃擺過一道，被污蔑偷竊暖玉不說還不小心給弄碎了，看到暖玉碎了，一直都頗為溫和從容的太后娘娘都難得大發雷霆。
……
之后的事情不提也罷。
反正秦衍沒護她。
他們鬧得不歡而散，她之后還直接跟著三笠去往了滎臺，開啟了她單方面的冷戰。
……
而現下，秦燁就給太后送了塊暖玉。
很奇怪。
如果秦燁和太后之間當真清白，他就不可能會偷偷摸摸送這種明顯讓人有歧意的東西給太后，再聯想至之前太后娘娘怎么就那么寶貝她之前佩戴的那塊暖玉……
似乎有個猜想呼之欲出。
她明白了點。
又更恍惚。
難道——秦燁對太后娘娘仍有那層心思嗎？
扶子春還在遲疑深思，身后那人去而復返吼了聲：“別再那里愣著了，耽誤了賢王殿下的心意，你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砍！”
“……”
行。
還挺兇的。
好在扶子春是背對著那人，那人就也沒看到她已經打開了玉匣。
雖然疑惑嘀咕，但扶子春到底還是循著記憶里的路線前往了太后所住的宮殿。明明才更入夜，但金碧輝煌極近奢繁的宮殿卻一盞燈都沒點，許多宮人都跪在殿堂外，個個戰戰兢兢。
有跟在太后身邊多年的嬤嬤跪在門口，難掩心疼擔憂地勸：
“奴婢知道娘娘生氣，但是娘娘不能不叫太醫更不能不肯吃藥啊。”
“求求娘娘了，來開門吧。”
“再不吃藥，您的身體撐不住的。”
……
扶子春看向宮殿。
大門緊閉。
所有人都跪在殿外，都在低聲哀求。
但主殿沒有任何動靜和光亮。
扶子春都還沒來得及疑惑——先前那般從容溫和的太后娘娘，竟也會有這般耍弄小脾氣的時候？她正思考著怎樣旁敲側擊詢問到底出了什么事的時候，旁邊有人問：“你是誰？”
“奴婢奉命來給太后娘娘送東西。”
“奉命？誰的命？”
“賢王殿下。”
這話一出，那個正哽咽擔憂呼喊太后娘娘的老嬤嬤就像是看到了希望曙光似的，當即兩眼一亮，她踉蹌著起身，幾乎是搶奪似的將扶子春懷里的暖玉搶走，然后重新跪在了門口。
“太后娘娘您別傷心，您看，賢王殿下他給您送了東西過來，他心里是有您的。”
……
扶子春瞳孔地震。
這？
這話未免太孟浪了吧，這話在皇宮里竟然也是可以隨便說的嗎？
嬤嬤沒曾理會扶子春的震驚惶惑，她連續呼喊了很久，主殿才打開了一道縫隙，一只蒼白的手伸出來，扶子春只能聽到一聲極為沙啞的聲音：
“給我。”
太后的自稱并非本宮，也不是哀家。
她說“我”。
聲音沙啞艱澀。
但等當她拿到玉匣時，手背卻青筋暴起，足見她所用力道之重。
也不知道究竟過去了多久，主殿終于打開了一道稍大些的縫隙。
嬤嬤松了口氣，立刻叫讓旁邊的宮人：“還愣著干什么？快去找御醫過來！”
“是。”
像是這時候才察覺到送暖玉的人并非是之前眼熟的宮人，嬤嬤警惕性地皺起眉：“你是誰宮里的人？”
“奴婢新來的。”
嬤嬤瞇著眼提點道：“今天看到聽到的都爛在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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