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不希望她病愈！相反——我還要比這世界上任何人都要看重她的安危，又是否康健！”
秦燁儼然就像是被徹底激怒的兇獸，來回踱步在前廳里，神色陰郁偏執。扶子春需要時刻注意，他究竟會不會發瘋發狂到真的沖上來咬她一口。
“我比任何人都要看重她，我只是不希望她忘掉我，忘掉我們相愛的事情，我有什么錯？”
哇喔。
他好委屈哦。
扶子春冷淡勾唇：“可是我也跟你講過了的呀，太后郁結于心，短時間里不過脾胃不和，時間久了卻必定禍及自身。我只是個醫者，我給病人看病問診的時候，都會下意識地挑選出對病人最好的治療方案——就好像有人傷口腐爛化膿了，雖然剜肉補瘡也能見效，但是在緊要關頭，通常連受傷的部位是無法留住的。這確實很惋惜，我們醫者也不想看到這種場景，可是沒辦法。性命最重要。”
“賢王殿下曾經被毒蛇咬過嗎？”
見秦燁依舊滿臉陰郁，扶子春原本是覺得對他無話可說，不如轉身就走的。可是腳步稍頓，她又想起來太后提及賢王時眉眼處點燃的亮光，所以她就緊要關頭突然換了一種說法——
她這般近乎溫和地問道：
“毒蛇咬住自己的獵物后，為避免獵物逃跑，它們會立刻將毒素注入到獵物的體內，而毒素又會在極短的時間里流淌至全身。所以通常，若是有人中了毒蛇的毒后，但是又不能立刻解毒還又想要活命的話，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讓毒素不要跑到五臟六腑這些致命區域里。而這么做的唯一選擇就是立刻砍掉被毒蛇咬住的軀體。”
“如果是腳被咬住了，就砍掉腳。如果是腿被咬住了，就砍掉腿。”
“聽起來好像很殘忍不是嗎？”
“可是沒辦法。”
扶子春平靜地補充解釋說：“畢竟比起缺胳膊少腿做個殘廢，顯然，能保住命才是最要緊的事。”
“……”
“就好像賢王殿下多年前，為了能控制寒毒不流淌全身，變成每逢毒發都廢物地癱軟在地承擔劇痛折磨，而不得不將寒毒驅趕到雙腿處將其封印，祈求后來有機會可以將雙腿里的寒毒悉數逼出。雖然造成了一定不好的影響，就比如即便到現在，賢王殿下也沒能將寒毒逼出，且還是不能長時間地離開輪椅。但是它也有一定的好處，起碼，殿下還活著。”
“……”
秦燁仍然在全身顫抖。
他那般聰明，一定聽得懂扶子春話里的意思。
他只是短時間里不能接受。
但是也沒用。
因為他畏懼的事情現下已經成了事實。
“……我只是想告訴殿下，什么都比不過性命重要。情愛也好，權勢也罷，都是如此的。”
……
秦燁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須臾。
“都是如此嗎？但我偏偏不認。”秦燁突然陰測測地冷笑，“我不管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才能誘騙她吃下那種忘記前塵往事的藥，但是現在，我也不管你遇到的是怎么樣的難題——你都必須把她的記憶給我恢復。”
……
扶子春擰眉：“她恢復記憶了不照樣內耗傷身嗎？”
“跟你有什么關系！”
“我是醫者，太后是病人！”
秦燁卻也雙目赤紅不甘示弱地冷聲道：“總之，她不能忘，絕對不能！”
“……”
扶子春真的被秦燁這般癲狂偏執的神情給逗笑了，在笑了兩聲后她卻又陡然冷下來了臉色。
“她恢復記憶后可能會自己把自己耗死，即便如此你卻也想讓她恢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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