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燁危險地瞇起眼睛，他像是有些不可置信，又像是好笑譏諷，冷聲質問：“你說什么？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么嗎？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有什么資格在這里評判我？”
“……”
“嘖。”
急了。
扶子春稍微垂眼，反正都已經事到如今，話徹底說開和半遮半掩也沒什么區別了，她也并不介意再下一記猛藥，扶子春淡淡揚眉道：“對于你跟太后之間的愛情故事，我確實只是道聽途說罷了。皇城里怎么說的都有。有說你們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卻硬生生被皇權拆散的，也有的說你是為了權勢地位為了打消你父皇的疑慮而故意將她送去的皇宮。我并非親歷者，也不曾在側旁觀，我的確不懂。”
“所以我現在也并不想譴責你們誰，我只是有些疑惑——”
“賢王殿下。”
“你喜歡的究竟是你的青梅竹馬柳吟心，還是能給你帶來源源不斷滔天利益的棋子？”
扶子春疑惑地皺眉，模樣認真地都堪稱是誠懇真摯了。
“不然我真的不太理解，為什么會有人，在性命和記憶之間，不選性命而選記憶呢？”
“……”
秦燁只是森冷一笑：“你就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沒打到自己身上不知道疼痛罷了。若是現在，想要秦衍醒來的唯一途徑就是讓他徹底將你忘記，這樣，難道你會同意嗎？”
扶子春幾乎是震驚惶惑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反問：“我為什么不同意？如果真的可以，我立刻去買上幾百箱炮竹，在皇城里放個三天三夜。”
秦燁好像受到了很大的沖擊，他充血眼眸里的陰郁偏執都有短時間的茫然。
……
他的世界觀好像崩塌了。
他疑惑。
他費解。
他不可置信。
“——即便秦衍醒來后會愛上別人，會憎恨你，會跟你形同陌路，會跟你見面不識，你難道也愿意？”
“我當然愿意。有能讓秦衍盡快醒來的方法，我求之不得，又怎么可能會不愿意？”扶子春真情實感地翻了個白眼，“比起他有我跟他相愛的記憶，卻必須永遠躺在床上昏睡，我當然希望他能活蹦亂跳地站在我面前了。”
說到這里，扶子春想起她最初承認自己就是陸汐顏的時候，那時候精神已經被朝顧控制了的秦衍不相信她的話，雖然表象溫和，但心底卻異樣警惕仇視她。那種時候她都能抗過來，現在不行？
“不可能。”秦燁卻一口咬定扶子春這是在強顏歡笑，“你那般愛秦衍，骨子里又那般瘋狂偏執的人，你絕對不可能，會做到這種地步。”
“這有什么不可能的？”扶子春覺得好笑，“秦衍忘記我也沒關系，反正最初他愛上我之前，我們也是陌生人。我既然有本事能讓他愛上我一次，我自然就有本事能讓他再次愛上我。又或者說——
“即便，能讓秦衍保持活下去的辦法就是他永遠不能再愛我，這也無所謂，我雖然的確會因此傷心不甘，卻也不會太折磨我們彼此，我會乖乖退出的。因為比起要秦衍愛我來說，我更想要的是他活著。”
扶子春即便覺得秦燁已經無可救藥了。
卻還是想著再好好跟他說一說。
“畢竟人活在這世界上本就不是單調只為一種感情而活的，也不是說人一旦離了愛情，離了年少綺夢，就真的會必死無疑。”
果然，秦燁被扶子春的這種跟他多年來都始終堅信秉性的，卻又完全相悖的理論給弄懵了。
他皺起眉。
有些恍惚，卻還是在咬牙說：“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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