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說 > 十丈紅塵長生仙 > 第一百零三章 如此靈驗
  薛釗話音方才落下,周遭人等頓時為之一靜,紛紛扭過頭來看向他。

  待那員外說完,有人便笑道:“這位公子聽口音便是外地人,不知這靈佑王的玄妙哩。”

  “玄妙?”

  三秦人與巴蜀人同樣豪爽,眼見薛釗不解,頓時圍過來一群人,七嘴八舌說將起來。

  卻說這烏世良乃本朝名將,擅練兵,更擅帶兵。平生征戰三十年,從無敗績,可謂大周戰神。

  其人更因懼內,那‘請夫人閱兵’之言更是廣為流傳。

  老將軍歷兩朝,位封秦國公,五十三歲時飲酒墜馬而亡。

  昭武帝極為尊崇烏大將軍,厚葬追謚之外,偶然聽聞玄機府供奉提起,這烏大將軍死后成了陰神,被封為長安城隍廟下金甲將軍。昭武帝頓時就不干了!

  本朝開國名將,堂堂烏大將軍,死后竟只當了個金甲將軍?這哪里是看不起烏世良?分明是看不起大周啊!

  于是乎昭武帝先是冊封烏大將軍為金陵城隍,見不可為,又封其為長安都城隍。

  問題是陰司地府都是一個蘿卜一個坑,人皇在陽間權勢滔天,放在陰司又有誰人理會?

  烏大將軍被上司瞧不順眼,干脆捋了金甲將軍的差事。烏大將軍欲哭無淚,只得連夜托夢家中后人,后人又上書稟報昭武帝。

  昭武帝來了脾氣,尋思著陰司地府不給自己這個皇帝臉面,自己偏偏要賺個臉面回來。

  不是不讓當都城隍嗎?朕再封個城隍,看你陰司地府能奈我何!

  于是乎皇帝下令,旬月間便在這長安府另起城隍廟,封烏世良為承天鑒國司民靈佑王。

  昭武帝又怕烏大將軍老哥一個太過孤單,于是請教了玄機府供奉,將本朝入得陰司的軍將,盡數封做烏大將軍手下。

  此事內中涉及皇權、神權之爭,實則是大周朝廷與道門之爭。后來武當宗谷真人親入金陵,與昭武帝相談甚歡,這才平息了這場紛爭。

  于是乎這長安府便絕無僅有的多了一處靈佑王廟。

  說過來歷,眾人又七嘴八舌說起此間靈驗之處。

  卻說這靈佑王廟立了八十余年,先前七十年也就罷了。烏大將軍本就是三秦好漢,長安百姓自然樂得供奉香火。

  待到十余年前,香火之爭愈演愈烈,百姓向來實用,自然是哪家廟靈驗,哪個神仙厲害,便去供奉哪家。

  靈佑王廟便愈發門可羅雀。

  而后這靈佑王廟忽而就靈驗了!

  起先是一女子,嫌棄滋生贅肉,便奉香祈愿,求靈佑王保佑其瘦下來,也好尋個好人家嫁了。

  不出仨月,女子果然暴瘦!卻是口生濃瘡,食不下咽,每日只得靠稀粥續命!

  又有女子求子不得,聽聞先前女子經歷,便來靈佑王廟祈求得子。

  回去之后女子便被夫家以七出之規掃地出門,而后不得已做了鰥夫續弦,結果兩個月便有了身孕!卻是原來的夫家不能生育之故。

  這兩樁事流傳出去,靈佑王廟頓時香火鼎盛。

  有小哥過來求財,剛出廟門便被大戶人家的驚馬給撞了,在家躺了仨月,得了大戶一大筆湯藥銀子;

  某女子祈愿斬去爛桃花,旬月之間,往常總來兜搭的男子竟紛紛定下親事,再也不來尋那女子;

  某女子相中過路的書生,探知書生姓名,便來祈愿與其做夫妻。女子數月后出嫁,竟嫁了個與那書生同名同姓之人;

  又有商賈祈愿外出經商身子康健,此人外出一載,果然不曾患病,結果方才回返長安便一病不起,好懸丟了性命……

  一樁樁、一件件不勝枚舉,這靈佑王廟實在是靈驗,只是這靈驗的有些……太過了!

  可長安百姓又說不出靈佑王的不是。

  這靈佑王的靈驗,細膩中帶著粗糙,凡是你提到的,準保幫你實現。嗯……甭管是如何實現的。

  香奴聽得忘了吃甑糕,忽閃著大眼睛,嘴角上牽,繼而樂不可支。

  薛釗也聽得莞爾,心道這靈佑王還真有趣。

  又聽得一陣,薛釗才明白過來,這聚攏的百姓實在是怕了靈佑王,此番不是來祈愿,反倒是來瞧那祈愿人的樂子來了。

  正說話間,忽有一書生自廟中行出。方才跨過門檻,便有一瓦片掉落。

  書生猝不及防,頓時被砸了個腦袋開花。

  一群人圍攏過去,確認那書生只是破了頭皮,當即有人問道:“秀才,你方才許了什么愿?”

  書生捂著腦袋發懵道:“額祈愿讓額開竅……”怔了怔,書生哭笑不得:“額說的是讀書開竅,不是腦袋開竅啊!”

  “哈哈哈……”

  四周爆笑不已,有人落井下石道:“你不說清楚,靈佑王哪知道是哪個開竅?書生莫忘了還愿,不然小心靈佑王尋你晦氣。”

  人群后頭,香奴翹腳看了半晌,便嬉笑道:“這神仙好生有趣。”

  “嗯。”薛釗笑著,目光越過人群看向廟中,尋思著難得碰到如此有趣的陰神,晚上得空一定要過來瞧瞧。

  ………………………………

  巡撫部堂。

  偏廳里,差役奉上香茗,喬二娘端起來牛飲了一口,這才道:“額瞧著薛仙長極為滿意,臨走前額還說了回頭再去拜會。”

  郭進沉默著點頭,倒是一旁年輕的師弟張興說道:“仙長沒再說旁的?”

  喬二娘懵然搖頭,張興便恨鐵不成鋼道:“傻女子,也不知道請教請教人家仙長!你瞧瞧郭啟師兄,那風神指連師父都贊不絕口。

  你是女子好張口,萬一人家隨口指點下,夠你這輩子受用的。”

  郭進將茶盞重重摔在桌子上,呵斥道:“歪門邪道!難怪師父說你心思不定。”

  張興頓時臊眉耷眼,低聲咕噥道:“額這不也是想著師妹好么?”

  郭進便教訓道:“灑家看出來咧,你就是瞧著人家薛仙長和善好說話,這才蹬鼻子上臉。你也不想想,那等神仙人物也是你能算計的?”

  張興頓時臉面羞紅,訥訥不言。

  一旁的喬二娘思忖道:“師兄說的極是。額先前以為那仙長必然不食人間煙火,高高在上。額們這樣的人定然高不可攀。卻沒想到,薛仙長看著和和氣氣,說話也好聽。還不讓額們吃虧。”

  郭進頷首道:“有道之人大多如此。仙長不讓額們吃虧,是怕擔了承負。以后行走江湖招子放亮,那高高在上之輩不見得有多大能耐,反倒是和和氣氣好說話的,沒準是真正的高人。”

  喬二娘與張興受教。后者又說要往扶風郭家堡去信一封,總要將此事告知郭啟,不然這位師兄時候定然不肯罷休。

  三人正商議著,便聽得外間有差役喊道:“撫臺老爺到!”

  三人趕忙起身恭候,過不多時,便見一五十許男子,面沉如水緩步入得偏廳。

  三人趕忙施禮:“見過撫臺!”

  新任三秦巡撫張本擺擺手,示意三人落座,自己尋了主座落坐,這才開口問起了差事。

  郭進據實稟報,張本直聽得眉頭緊鎖。

  春日里,欽天監與玄機府先后稟報,只怕今年氣候反常,江南洪澇,北地大旱。

  朝廷不敢怠慢,早已將政令一一頒下,責令各地嚴查常平倉、永豐倉,以濟災情。

  大周承平日久,銀錢雖不見得夠用,糧食卻存下不少。朝堂上本以為此番就算有波折,也能艱難熬過。卻不想,先是靈佑王通過玄機府告了陰狀,說長安兩倉乃至藩庫都只剩些許糧食;跟著又有御使說靈佑王托夢,狀告秦王勾結三秦上下官員,私吞兩倉米糧。

  皇帝大怒!原本擬定張本接任戶部尚書之職,事急從權,干脆改任三秦巡撫,領王命旗牌,三品以下官員可先斬后奏。

  張本身負皇命而來,剛入三秦便遭截殺。若非眼前三人,乃至三秦豪杰拼命廝殺,只怕早已殞命當場。

  這等事一出,張本不敢怠慢,停在潼關上奏朝廷。

  皇帝這回氣得掀了桌子,直接將鎮西軍一營將士劃歸張本的巡撫標營,再令張本領戶部尚書銜,而后浩浩蕩蕩朝著長安殺來。

  張本入長安不過六日,先查兩倉,斬了幾名庫吏,而后便覺陷入一團亂麻之中,做事束手束腳,堂堂戶部尚書、三秦巡撫,政令竟出不得長安城。

  今日又去與那秦王對峙,結果秦王只打發了個太監出面,連見都沒見張本。

  張本氣得拂袖而去,回返途中又有壞消息來,卻是河南、河北兩地常平倉也查出了貪腐,除去起運的十萬石糧食,后續糧食無以為繼!

  前梁時有言,江南熟天下足,而今卻變成了湖廣熟天下足。可湖廣距三秦又何止千里?

  張本一邊聽著,一邊想著如何應對。待郭進說完,便點點頭,示意此事已知曉了。

  各地百姓躁動不已,一個不好便會生出民變,到時說不得三秦就會化作一片白地。

  郭進不曾退下,此人便如薛釗所言,憂國憂民,有俠者之心。其上前抱拳道:“撫臺,額聽聞后續糧食……出了差池?”

  張本嘆息道:“等朝廷定奪吧,而今除非請來神仙,否則本官能做的便只是盡人事、聽天命。”

  堂下張興抬頭,躍躍欲試,卻又看向郭進。郭進暗自咬牙,尋思半晌道:“啟稟撫臺,神仙額不認識,高人倒是認識一個。不如額去找那高人問問有沒有法子?”

  “高人?”張本哭笑不得,只當郭進遇到了欺世盜名的騙子。想要阻止,心下又一松,想著郭進此舉也是為了百姓,便點頭道:“那郭壯士便去問問,若果真有法子,還請壯士速速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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