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英轉身就走，因為崔可夫還要處理這么多的襯衫，這要是被其他工程師看到，總歸是不好的。
唐英騎著挎子往家趕，越騎越冷，帶著勞保手套，手都跟針扎的似的。
到了四合院門口，他剛從影壁探出頭來，正看到賈旭東鬼鬼祟祟的抱著柴火往自己屋里倒騰吶。
“抓小偷！”
唐英這一嗓子，賈旭東腳下一滑撲通就坐地上了。
賈旭東剛從農村來城里，本來就人生地不熟的，昨天偷易中海家的柴火，被一大媽抓住。一大媽審犯人似的，審了好久，好說歹說這算沒去保衛科。
今天剛抱了一抱唐英的柴火，正要回家燒，就聽見摩托車的動靜。
這東西老百姓見的時候，大多數都是辦案用的。
摩托車一熄火，賈旭東心說不好，剛要往家跑，唐英嗷這一嗓子，直接嚇得坐地上了。
偷東西這事兒是不能干，偷了兩回，挨抓兩回，賈旭東這個恨吶，恨老娘為啥不給拿點買柴火的錢。
“從哪兒拿的，給我放回去！”唐英再說話的時候，賈旭東就已經看清楚是他了。
可這時候，他的腿已經軟了，站都站不起來了。
這家伙帶著哭腔：“不就要燒你幾根柴火嗎？值幾個錢，等下月開支我賠給你。”
說著開始撿柴火，看這意思還是要拿回去燒火。
唐英這個氣，真要是工友有難逼到那兒了，燒幾捆木頭絆子誰也說不出什么來。誰還沒有個為難的時候呢？
關鍵是這家伙的語氣實在太可恨，一點兒商量賠禮的意思都沒有，就好像唐英欠他的似的。
今兒這事兒要是不管，別說這個月的柴火得可著賈旭東燒，從今以后賈旭東就用不著買柴火了。
有些人值得可憐，有些人他就活該，根本不值得可憐。
“你說的對，這點兒柴火，還真不值什么錢。”
唐英話剛說一半，賈旭東接茬兒了。
“還是的，咱們仨一起進的廠，今后的關系不還得處嗎？我先拿回去燒去了，今天就不跟你較真兒了。”
賈旭東抱著柴火就要往回走。
“既然不值什么錢，你是不是把錢付了再走。你報這一大捆少說值一毛錢，給我五分就成，好歹咱工友一場，你看怎么樣？”
賈旭東氣得差點沒背過氣去。這兩天跟食堂的何雨柱已經打了不知多少場嘴架了。
他就差沒給人家跪下，才求得了這個月的糧票和飯錢下月開支一起結算。
這他但凡有一分錢，誰愿意遭這個罪，低這份頭啊？
索性，賈旭東耍上無賴了：“今兒就燒了，你愛哪兒告哪告去，有招想去，沒招死去。”
“哎，我就不信這個邪了，拿人家東西還有這么理直氣壯的。”唐英這時候也是一肚子火。
“瞧你這小身板兒，怎么著？還要和我練練啊？我跟你說，在我們村我一挑糞能走十多里地。瞧你那麻桿兒樣！”
說著理不直氣也壯的岔著兩條腿走了，開始他以為騎摩托車來的是警察嚇尿了，這時候已經凍的當當硬了。只留下唐英氣得七竅生煙。
饒是唐英有錢、有系統，可這身子骨實在是太虛。
“你給我等著，明天我就去你們總廠保衛科告你去！”
唐英目前有兩大困境，一個是身體弱，一個是房頂漏，偏偏這兩樣都不能一下子就解決。
唐英正要回屋燒炕，就見四合院影壁那兒繞進來倆黑影。
這人誰呢？
正是何雨柱和何大清爺倆，他倆和一大爺是鄰居，也住東廂房。
這不是為了往家帶點吃喝，黑天了才敢往家走，生怕人家看見。
傻柱這時候學徒已經整整一年了，說起來工齡比唐英還長呢。
這一年來，爺倆都是早出晚歸，生怕人家撞見也倆從總廠食堂往回偷東西。
這要是耽誤了轉正，上哪兒找這么好的工作去。工作清閑，在最缺嘴的時候，不但能帶出兩張嘴來，還能拿回來一些當早飯。
那個年代根本沒有冰箱，即使是食堂，做多了也是扔，要不怎么說廚子不偷，五谷不收呢？
問題是勤行的規矩是，做的時候嘗一口，或者是東家請廚師，干完了活兒蹲在灶臺邊吃一頓，那都應當。偷著往回拿那可就壞了這規矩了。
沒辦法呀，日子過的窮啊？
何大清一個月40塊錢，何雨柱一個月16塊，加一塊五十六塊錢。
按說爺倆蹦著高花也花不完，不過您可別忘了，這二位那是老光棍帶著小光棍，都能湊一副筷子了。
想要找媳婦兒，生活上可不就能省則省嗎？
拿不出足夠的彩禮來，哪家姑娘愿意嫁給爺倆都單身的。
這個年代房子本來就短缺，何雨柱他們家說是一間半房子，實際上和唐英一樣，有一間能看見天。
這傳出去好說不好聽不是？
倆老爺們口挪肚攢，就為了一件事兒，給何大清娶媳婦。
按何大清的話說，他要是沒媳婦，何雨柱這輩子就注定打光棍了。
爺倆回來探著頭往院里看，還真沒看見唐英。月亮剛從東邊出來，正屋廊下一片漆黑。
何大清打了個唉聲：“聽說這院里又來了倆沒媳婦的，一個是留學生，那你沒法兒比。
還有一個家是農村的。明早上你把這兜窩頭給那姓賈的送去，萬一村里有好姑娘，人家也能幫你說句話不是？”
何雨柱都二十五六了，正是半夜直撓炕沿的年齡。可是越想結婚吧，看到女的就越不說正經話。
何大清可沒少托人給他介紹，看一個黃一個，看一回黃一回。弄得何雨柱都快emo了。
“行，明早上，我一準兒給他送去。您放心吧。”
唐英在廠里那是風光無限，可如今回到家里清鍋冷灶，這屋子凍的跟冰窖似的。
聾老太太昨天還給他燒炕來著，可誰知唐英他就沒回來住。
一大媽答應的飯菜也沒到位，聾老太太一生氣，今天就沒給燒炕。
客廳的窟窿都能看見整個月亮，西屋能暖和到哪兒去。
好在唐英備的柴火多，燒到后半夜總算是炕也熱了，煙也退了，這算是睡了半宿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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