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清韻喝了一口趙念煙端給她的茶水,而后繼續說:“后來,在姐姐成年之時,族里為她舉行了成年禮。也是在這一天,我們家族的傳世之寶被交到了姐姐手里,姐姐成為新的族長。”
“作為古琴世家,我們家族的至寶自然也是一把古琴。它的名字,叫焦尾琴。”
聽到焦尾琴,穆倩雪呼吸一滯,猛地看向趙清韻師徒。
難道她們,是為焦尾琴而來的?
“這把琴,相傳是我們家族的祖先親手制作的。世代流傳下來,幾百年了,依然保存得完好無損。”
“而焦尾琴,傳到誰手中,誰就是趙氏族長。”
“在姐姐之前,我們家族的上一任族長,是我曾祖父。曾祖父逝去后,這把焦尾琴,就被供奉在家族祠堂里。”
“我們家族的族規是,若是沒有出現能擔任起族長一責之人,族中大小事宜,皆由幾位長老共同處理。”
“而能不能擔任起族長,不是由我們族人或者長老們決定,而是由焦尾琴來決定。”
“我們族里,每個人成年那天,都會被帶到祠堂,讓其試為彈奏焦尾琴。能奏響焦尾琴之人,便是下一任族長。”
聽到這話,穆倩雪有些不解。焦尾琴,不是每個人都能奏響的?那她為什么……
“族長選定之后,焦尾琴就會被交到他手里。之后便只有等族長逝世之后,才會重新測試選定族長。”
“姐姐通過了焦尾琴的考驗,自然而然地,就成了繼我曾祖父之后的新一任族長。”
“她琴藝極好,在外頭名聲也越來越大。”
“她寫了很多首曲子,有一首,是我自小最愛聽的,姐姐經常彈給我聽。”
趙清韻慢慢哼唱出來,穆倩雪猛然發覺,這是趙奶奶教她的第一首曲子。也是她小侄兒沒出生之前,她最常給他彈奏的一首曲子。
哼完之后,趙清韻繼續說:“姐姐成了族長之后,自然引來了無數人的嫉妒。他們明著不敢動什么心思,暗地里卻一個勁對我洗腦。”
“他們說我天賦也極好,不見得就比不上姐姐,憑什么她能當族長,我卻不能。”
“他們還說,我就是投胎沒投好,若我比姐姐早出生,通過焦尾琴考驗,當選族長的人,肯定是我,而不是姐姐。”
“他們說姐姐平日里對我多有照顧,其實都是裝的。她不過是為了在族人面前博個好名聲而已,不見得就是真心喜歡,照顧我這個妹妹。”
“姐姐當時剛繼任族長,要處理的事情也多,沒那么多時間陪我。”
“于是他們又說,這是因為姐姐已經得到她想要的了,自然也就不會再陪我演戲,唱那些姐妹情深的戲碼了。”
“慢慢地,我也對姐姐心生怨懟,越來越覺得,他們說得對……”
“是我對不起姐姐啊……”
趙清韻的聲音哽咽了起來,趙念煙在旁邊輕輕拍著她的后背,安撫著她。
聽到趙奶奶年輕時的事情,穆倩雪心里越來越氣。
她的趙奶奶那么好,趙清韻作為她親妹妹,本該是她最親近之人,卻這么想她……
也不知道趙奶奶知道了,會是什么心情……
想必,會很心寒吧……
這么想著,穆倩雪看向趙清韻師徒的眼神,也帶上了幾分怒氣。
她甚至有點想讓趙清韻師徒離開了。
但直覺告訴她,她若想知道趙奶奶隱世于山上的原因是什么,只能繼續聽趙清韻說下去。
察覺到穆倩雪的情緒變化,顧景源捏了捏她的手。
穆倩雪抬頭望向他,輕輕搖了搖頭。
顧景源摸了摸穆倩雪的頭,端起水杯試了試水溫,然后喂她喝了些水。
他的動作無比自然,讓人覺得,好像這一切就該是這樣的。
穆倩雪要喝水,就該是由顧景源來喂。
一旁的南宮儒看到這一幕,輕輕笑了笑。他的笑容里,還帶著幾分欣慰。
穆倩雪和顧景源能好好地在一起,顧景源能一如既往地照顧穆倩雪,就是他想看到的。
那邊,趙清韻平復好了情緒,又繼續說:“后來,我與姐姐都漸漸長大了,認識了一個人,一個男人。”
“那時候的他,是個很溫柔,也很細心的人。情竇初開的年紀,讓我漸漸迷失在他所編織的情網中……”
趙清韻說著她年少時心愛之人,眼里迸發出的,卻是無盡的恨意。
她那恨意濃烈到,讓穆倩雪有些心驚,卻也心生好奇。
“我那時,一心想著他是我的命定之人,也沒發覺他總是有意無意向我打聽家族之事,傻乎乎地把家族里的事情全盤告訴了他。包括姐姐,包括我心里對姐姐的怨氣,也包括焦尾琴……”
“我以為,我跟他可以長相廝守。卻不料,有一日他竟告訴我,他一直把我當成妹妹。他喜歡之人,是我的姐姐……”
“我信以為真,多年來堆積起來的對姐姐的怨憤,加上奪愛之仇,讓我徹底恨上了姐姐。”
“我與姐姐大吵一架,并揚言要與她斷絕姐妹關系。”
“我至今還記得,當時姐姐的眼神。吃驚,受傷,不敢置信……”
“她沒有想到,她自小疼愛的妹妹,竟對她心生怨懟多時。”
“而我所說的那個男人,姐姐并不熟悉。她只知道有這么一個人存在,知道我喜歡他,以為我們是在談戀愛。”
“姐姐是個很理智的人,因為這次吵架,她一下就看出來,那個男人不懷好意。”
“她勸說我,把她的想法分析給我聽,我卻認為她是在騙我,是在為自己開脫。”
穆倩雪心里冷哼一聲。
趙奶奶這個妹妹,還真是蠢得可以。為了一個男人,一個居心叵測的男人,這么去傷趙奶奶的心……
“事實證明,姐姐是對的。”
“那個男人,是r國人,他接近我,只是為了想搶奪我趙氏至寶,焦尾琴。”
“可嘆,我識人不清,沒能早點看清他的真面目,反而為家族招來禍端。”
趙清韻紅了眼,聲音也顫抖著。
穆倩雪心下一緊,抓緊了顧景源的手。
顧景源把她往他懷里帶了帶,默默地抱著她。
“那一天,姐姐把我和幾位長老,以及幸存的族人關進了祠堂里的密室。”趙清韻拭了拭眼角的淚,繼續說。
“那間密室,只有歷任族長知道,因此,我原先也并不知道。那些r國人,自然也不知道。”
“姐姐對長老們說,此劫渡過后,讓他們帶著幸存下來的族人,重新找個地方,隱去趙氏古琴世家的身份,好好生活。活下去,才最重要,活下去,才有希望。”
“交代完長老后,姐姐只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一句話也沒跟我說,就轉身出了密室。”
“那日之后,姐姐就連同焦尾琴一起消失不見。這么多年,我一直在尋她。”
趙清韻看向穆倩雪,已然淚流滿面。
她開口,帶著無盡的哀求:“南宮小姐,你若知道姐姐在哪,求你告訴我,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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