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源輕輕吻去穆倩雪臉上的淚水，而后薄唇印在她唇上。
他停留了好一會，但不帶任何情欲，沒有過多深入。
“乖寶別哭。”他退開，聲音有些發澀。
“還記得我跟你說過什么嗎？”他輕聲問。
穆倩雪沒有回答，只看著他。
沒一會，她的眼里又氤氳出眼淚，淚蒙蒙的雙眼看著就讓人心疼不已。
顧景源又吻了吻她，開口道：“我昨天跟你說過，你若出事，我絕不獨活。”
“我不要。”穆倩雪撲進顧景源懷里，又哭了出來，“我想要你好好活著，就算我不在了，我也希望你能好好活著。”
“傻寶兒啊……”顧景源慢慢收緊雙手，似要把穆倩雪揉進身體里，讓她與他融為一體一般，“若是沒了你，我如何活得下去。”
“叔叔阿姨只有你一個孩子，你不可以任性的。”穆倩雪抽泣著說。
“寶兒，你知道嗎，自我記事起，爸媽就沒怎么管過我。十五歲在山上和你，和爺爺奶奶們一起生活的那半年，我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是真正的家。這種感受，是你帶給我的。有你在的地方，才是我的家。”
“你騙人……”穆倩雪的聲音帶著濃濃的哭腔，聽起來委屈極了，“你最開始對我，可壞了，我跟你說話你都不理我，看都不看我……你別以為當時我年紀小就忘了，我都記著的。”
“是我忘了，我的寶兒，是個很記仇的小家伙。”
“所以你別忽悠我，我才不相信你呢……”穆倩雪扯著顧景源的衣服，一下一下的，好似在耍小性子。
“嗯，這次不忽悠你。但剛剛我說的話，不是在騙你，是我當時真實的感受。后來我下山了，每天都在想，什么時候，才能再次見到我的小家伙。”
“那時候還不是你的……”
“以前不是，現在是了。寶兒，我這么說，或許你會覺得我不孝。但，在我心里，爸媽選沒有你重要。再說直白點，我可以沒有父母，但我不能沒有你。寶兒你明白嗎？”
顧景源等了一會，意料之中沒等到他家寶兒的回答。
但他知道，她聽明白了。
他覺得他該好好告訴她，該讓她知道，她在他心里到底有多重要，免得這小家伙哪天又做出什么不顧自己身體的事。
他再次開口說：“如果我不在了，爸媽會傷心，會難過。但是你不在，我會沒命。我不在乎爸媽會是什么感受，我只知道我沒你不行。寶兒，你懂嗎？”
“我不要懂。”好一會，穆倩雪才說了這么一句話。
顧景源低低笑了出來：“無事，我知道你懂了。”
穆倩雪沒再說話，安安靜靜地窩在顧景源懷里，眼淚卻依然止不住。
“乖寶，別哭了，聽我說，好嗎？”顧景源輕聲哄著。
穆倩雪哭得更大聲了：“你不讓我哭，我偏要哭……眼淚又不是說停就能停的，我自己都控制不住，你說了也沒用。”
顧景源嘆了一口氣：“可你哭得，我心疼……”
他空出一只手，抬起穆倩雪的下巴，看到她滿臉的淚痕，更心疼了……
輕輕吻掉她的眼淚后，顧景源再次覆上穆倩雪的唇……
過了很久，直到感覺懷里的小人兒快要喘不過氣，他才放開了她。
目光從她雙眸移到她微腫的紅唇上，顧景源低聲說：“以后寶兒再哭，哄你就只能用這招了。”
“你壞……”穆倩雪甕聲甕氣控訴道，“把我親疼了……”
“我以后注意，盡量不把你親疼。”顧景源重新把人擁回懷里，“寶兒別再哭了，聽我說，嗯？”
穆倩雪依然沒有回答，小臉靠在顧景源懷里輕輕蹭了蹭，沒再哭了。
顧景源一只手擁著她，一只手牽起穆倩雪受傷的那只手。
上面纏了紗布，顧景源在她手背親了一下，開口道：“寶兒的手，我既已牽著，這輩子就絕不會再放開。無論何時，不管何處，人間地獄，我都陪你一起走。”
“上窮碧落下黃泉，總歸，我不會讓你一人獨行。奈何橋，三生路，你我也要一起走過。若今生無緣白頭，來世，我還會找到你，屆時，你我再續前緣。我已經握緊你的手了，寶兒也不要放開我，可好？”
穆倩雪抬頭看著顧景源。
他的眸中，只她一人。眼底，是濃烈到極致的愛意。
良久，她點頭：“好。”
“真乖。”顧景源在穆倩雪額頭上親了一下，“所以以后不要再說什么你不在了，讓我好好活著這種話了，你知道我做不到的。”
“如果這輩子活著不能和寶兒做成夫妻，那死后，我們就在黃泉路上做一對鬼夫妻，一同投胎，來世，還在一起。”
“嗯，好，都聽你的。”
“寶兒也不要胡思亂想了。”顧景源摸著穆倩雪的頭，輕聲道，“前面兩劫，寶兒都安然渡過了。這第三劫，我相信也會沒事的。”
“爺爺不是說，我是你的貴人嗎？現在我就在寶兒身邊，寶兒會沒事的。解藥肯定會研制出來，實驗室這邊這么多人，總會成功的。我相信寶兒，寶兒也相信自己，好嗎？”
穆倩雪點頭：“好。”
“以后也不許再做什么傷害自己的事，或者沒把握的事了，聽到了嗎？”
“嗯，我知道了。我會好好的。會好好活著回去，等你娶我。我會和你白頭到老，兒孫滿堂。”
“嗯，真乖。”
顧景源把穆倩雪放在床上：“那現在睡覺了，好不好？休息好了，明天才能繼續研究解藥。”
“嗯。”穆倩雪乖巧點頭，后指著顧景源的衣服，“你再換件睡衣吧，都被我弄濕了。”
“好，我去換，寶兒乖乖睡。”
穆倩雪又點了下頭。
顧景源起身，重新拿了件睡衣，也沒避著穆倩雪，直接在她面前換起了衣服。
穆倩雪一直盯著顧景源，眼睛都沒眨一下，看得有些出神。
顧景源換完衣服回到床上，把人抱進懷里：“回神了，小色狼。”
穆倩雪有些不好意思，微微紅了臉：“討厭……”
顧景源輕笑，輕輕拍了拍她：“快睡吧，晚安寶貝，我愛你。”
“嗯，源哥哥晚安，我也愛你。”
說完，穆倩雪就閉上了雙眼，沒一會，就睡著了。
她的呼吸太輕，輕到顧景源心里有些害怕。他不由自主地把手指伸到她鼻子下面，感受到她的呼吸，才松了一口氣。
他輕輕起身，把穆倩雪那五枚銅錢洗干凈，收了起來，然后推開陽臺的門走了出去。
他在陽臺站了很久，眼睛一直看著東邊的方向。穆倩雪以前居住的那座山，就在東邊。
良久之后，顧景源低聲說了句：“爺爺奶奶們，你們會保佑雪寶的，對嗎……”
說完這句話，他又站了一會，才回了房。
他坐在床邊，靜靜地看著穆倩雪，直到身上手上都不冷了，才上了床，擁著他的寶兒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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