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說 > 我家直播間通古今 > 第一百四十七章 滿屏幕味道(兩章合一)
  二道河一行人,不,準確地說是三伙老百姓自發攏成一撥人,此時正分流成四個小分隊各就各位。

  第一小分隊留守在軍帳里烤制蘑菇。

  以許老太為代表,那一家四口的年輕婦人帶著僅四五歲大的女兒,以及被風刮起來摔斷腿的老婦,她們幾人或坐或歪躺著在摘各家今早采回來的蘑菇。

  許老太和年輕婦人很是照顧摔斷腿的那名老婦,那位不能動,全靠她倆不顧被雨淋去帳篷外面挑回不少石頭,特意帶出老婦的一份。

  沒辦法,要想將蘑菇長久保存必須晾干。

  哪有看著那么貴的松傘蘑遍地都是卻不采回來的道理,更沒法忍受辛苦采回來的蘑菇憑白糟踐的,受不了。

  可外面正在下雨,又不像在家有炕。

  要是有炕的話,能鋪在熱炕上晾干串起來,眼下卻只能就地取材。

  許老太就想起霍家軍給的熱石頭,睡大半宿覺都熱乎乎的,加熱后放在肚皮上也像個小熱寶似的,她就提議,用熱石頭鋪在灶坑四周,鋪滿地面當臨時熱炕晾曬蘑菇。

  正好霍家軍軍帳里挖得到處是地灶,哪像她們一路上笨咔的撿柴火要在柴上架鍋,人家是直接在地面挖出一個個坑,這倒是方便了他們會有許多火源。

  而且連石頭也要感謝霍家軍。

  用孫女的話,不能瞎燒石頭容易炸裂崩到她們,最好用鵝卵石,只有這種石頭非常硬,具有良好的耐熱性。一旦要是用錯了,摳了含有碳酸鹽的石頭像花崗石加熱,那不僅會爆炸還會著火。

  想必霍家軍應該也是懂這方面。

  這不嘛,大軍雖然撤走了,但是卻剩下不少小塊鵝卵石堆成小山放在帳篷外,以供將來誰露宿山上繼續使用。

  許老太就和那名年輕婦人,一筐筐往帳篷里運石頭。

  運完后,先將那些小鵝卵石扔火里燒熱熱的,然后取出來鋪在灶火旁,上面再鋪一層稻草,最后再將蘑菇鋪在上面晾曬。

  這個工程量忙完,到最后掀開帳簾放眼望去,四處鋪的全是是蘑菇。

  就這,還不夠用,許老太又將筐倒扣在火堆上,筐底也鋪上蘑菇,不浪費一點面積,筐邊再用線穿上掛蘑菇。她甚至在用鍋燒水時,鍋蓋上也鋪一層蘑菇。

  霍家軍留守的一位管事掀簾進來,許老太不道是叫副將還是啥,反正是戴盔纓的,應是個軍官。

  人家可能是沒見過荒野求生還這般會過日子的人,掀開簾那一瞬就默了默,可能是看不下去眼了,說道:“還能再空出來一個大帳,沒處晾曬去那面吧,太擠多危險,別著了火。”

  許老太幾人高興極了,心想:不瞞軍爺講,她們已經派出第二小梯隊接著去頂雨采蘑菇,帳篷確實不夠用,正好可以放在另一個大帳里。

  等到這位軍爺離開,三名婦人還湊頭商議一番,集資一些各家帶的鹽和醬,稍后新采回來的蘑菇,有那已經碎掉的就不費勁晾曬了,預備炒半桶蘑菇醬給霍家軍留守的衛杖隊送去。

  “這兩日多虧他們關照。”

  “可不,要沒有他們,咱們都差點生死難料。”

  這話一點不假,萬一路過泥石流塌方那地方埋里面呢,或是路過那斷橋掉江里呢。

  許老太越來越理解縣里鎮上棉花布匹為啥會加那么多差價了,那真是倒趟貨一來一回一個月之久吃辛苦不說,萬一遇上天災腦瓜別褲腰上。

  期間三個婦人干活也沒耽誤嘮嗑。

  甭管到啥時候也不能影響正事:聊天。

  許老太聽那兩人說話就能聽出來,那兩家條件不差。

  也是,這年月出門,家里沒點閑錢沒牲口車都走不出去。

  像那一家四口開了間農田用具鋪子,她將地址要了來。回頭開春購置家伙什備不住能用上。

  而那名摔斷腿老婦家里更能耐。

  那老婦雖是沒說家里攏共有多少畝地,但是在這年月糧食不夠種的情況下,家里能空出良田種植十四畝黃菇娘(niang三聲),聽說隔天一收,兩天就能收六百多斤。

  一斤菇娘折騰到府城批發賣八文錢,而那秧子能從八月前后一直結果實到上霜前,可想而知幾個月累積下來一家子會賺多少。

  許老太也將地址要了來,打算等下一批貨掙了閑錢,讓老三拐一趟,給孫女買些菇娘吃。

  她順便還打聽一番摘菇娘雇人了嗎?

  “雇了,要不然干不過來。”

  “一天給幾文錢?”摘菇娘算是苦活,許老太想打聽打聽雇人干活的價錢,免得回頭雇人幫她孫女制香皂當冤大頭。

  “一個時辰五個銅板,一天能干五個時辰,那都搶著干。”

  許老太了然。

  摔斷腿老婦卻苦著臉說:“去掉給人干活錢,路上折騰花銷,騾牛草料,驢糞蛋表面光罷了,相等于賣媳婦買猴玩。賣菇娘掙得那點銀錢還要用來買糧食填補肚子,糧食又一天一個價。我家今年土豆地瓜全都絕產了,虧得菇娘秧子那十幾畝地在高崗上沒咋被雨水泡,要不然也完蛋。”

  說起這個,年輕婦人感同身受,跟著附和道:

  “以往咱們這面愛大旱,哪里聽說過有這么多雨水,今年天好像漏了,這又刮大風。不瞞你們說,俺們那里人自打開春就四處燒香,求過禿尾巴老李,白山蟒大將軍,九頂山黑阿姆,沒想到越求越來勁兒,這老天好像喝多轉向了,哇哇得下大雨。整的我家不僅土豆地瓜全絕產,后園那豆角架子也全完了,往年能晾曬不少豆角絲,今年就攢下一小把。”

  倆人看向許老太。

  她們才發現自家事沒少說,卻一點不知曉許老太的情況。

  許家地瓜土豆起得早,倒是沒絕產,但是減產了而且一點不面不甜,包括她后來花錢存的那些也是那熊樣子。

  許老太就一句話:“我家要是底氣足,能這般玩命采蘑菇嘛。”

  也是。

  聽聞許老太是十幾家分蘑菇,不像年輕婦人和摔斷腿老婦摘完曬完自己那一攤就齊活。

  確實是十幾家,不能給二道河小子們工錢,還不能給發點蘑菇拿家去嗎?就當作辛苦白得的。

  那兩位婦人還算夠義氣表示道:“回洞里也是閑待著,索性幫你一直晾曬,要不然待著鬧心。”

  四五歲的小丫頭也說:“許奶奶,我幫你摘蘑菇。”

  “噯,真是好寶,和你田芯姐姐一樣懂事兒。”

  “那我長大了能得野豬皮嗎?”

  “能得。”

  接下來只有小丫頭在高興,這幾人又齊齊犯愁:“也不知道我們啥時候能離開。”

  想必總要等堵路的泥石推開,斷橋接上的,要不然即使今早跟隨大部隊走也是添亂,畢竟他們又是貨又是牲口車的。

  “我家房子好幾年沒修了,一塊云彩一片天,不知家里刮沒刮邪乎大風,會不會給房頂掀開。”

  許老太干脆不能聊這個話題,她家是既蓋新房又住江邊,大風大雨她都受不住,但著急也沒用。

  可今早她在洞里剛醒那會兒,就呸呸吐了口吐沫,像精神病一樣,用咱東北習慣性順口溜不停自言自語道:沒事,啥事兒沒有,以此來安慰自己昨夜的噩夢。

  她昨晚夢見新房那面草房頂掀了,她這原身老婆婆從房頂掉下來摔斷腿賴上了她家。

  不過早上起來發現是孫女將她腿壓麻了。

  她膝蓋也是有傷,昨兒從車上翻下來摔壞一塊皮露了血絲,一直沒敢告訴孫女,怕惦記。

  與此同時。

  第二梯隊大部分壯小伙,正背著簍子穿梭在林子中間繼續采蘑菇。

  采完就送到許老太那里接著晾曬。

  第三梯隊是三伙百姓家代表,正在霍家軍的馬棚子里收拾糞便。

  他們本意是來收集自家騾牛拉的牛糞,肥水不流外人田。

  牛糞烤干能當柴火用,正好晾曬蘑菇那面需要大量柴火。

  像二道河一行人就是,一直以來一路上牛糞都用提前準備的兜子裝上,因為這東西好處太多了,夜宿時能當柴燒是一方面,另一方面牛糞一點著,蚊子蟲子全沒,比那艾草好使多了。要是有剩就更好了,帶回家能肥地。

  卻沒想到見到了堆成一座座山的馬糞。

  聽聞一匹馬一天拉八次,一天拉四十來斤,可想而知霍家軍拉了多少。

  小伙子們見到,直呼好家伙。

  主要感嘆霍家軍素質太高了,因為打一照面就問他們:“你們要嗎?”

  許有倉心疼不得了:“我想要,就是拉不回去。”

  看見東西糟踐像被戳心戳肺一樣。

  管馬棚子的兵將也甚為可惜:“用這玩意兒燒肉可香了,真滴。”

  心想,這要是能拉到駐地,或是拉到哪個村里留給老百姓,這些馬糞都會有大用處。

  看馬匹的親衛兵,還細細和許有倉他們介紹一番用途:

  比方說,像摔土坯子一樣摔出馬糞磚,用這種磚蓋房特別暖和。

  他們賈統領早就說過,回頭到駐地就讓他們摔馬糞磚建營地圍墻。

  等到隨著兵將的家屬們和軍戶們遷來,還要用馬糞疏松土壤肥地種菜種糧。而且只有馬糞會保暖土地。

  不是有那么句話?牛糞涼,馬糞熱,羊糞折中才不錯。這個不錯是指適用面廣闊,種花種菜用羊糞,可北地開墾肥地最適合用馬糞。經過發酵,不太有味道,又很有力量,不相信用馬糞泡杯水喝,喝完渾身都熱。

  所以說,多可惜,要是能白白送給村里百姓也好啊。

  即使百姓不可能一下子得到那么多馬糞磚塊建房,但只在房子外面烀上一層馬糞,冬天也會風不透,夏天太陽曬不到:

  “就連你們蓋地窖也能用上它。我們在西北那會兒就試過,烀了一層馬糞的地窖,到了夏日最熱時節,窖里面哇涼哇涼的,儲存好了還能放住冰塊。”

  其他小伙子們聽完,心想:這位軍爺說的挺好,可你快別說了,免得他們聽了拉不走更加心疼。

  許有倉是咬咬牙道:“我要,這趟拉不走,我就先做個記號,下趟路過這里上山拉。”

  他家要蓋房子,他家要肥地。

  他聽娘說,家里還要在院子里搭建一個大大的烤餅爐子以及蒸烤一體做地瓜干的爐子,要是有馬糞磚就不用花錢了。

  而他下趟去府城送貨,賣完貨回來想必會空車,再加上他連背帶扛,應是能運回去不少馬糞坨。

  總是不能貪心指望讓霍家軍去他家院里拉現成的就是了。

  有這個就挺好,正好等他下趟來,這些馬糞還會凍上更方便撿回去。

  二道河小子們一聽:“成,有倉哥,那咱們一起挑馬糞到山腳下。免得你下次還要上山,冬日深山猛獸沒吃的危險。用不了的還能給過路人用來燒火取暖,都給它挑下去。”

  這活不能麻煩人家霍家軍。

  不過,眼下要挑一些稍稍干爽的管是啥糞呢,先送到帳篷里烤蘑菇,那面在等著急用當柴火。

  許有倉翻出早先騾牛馬匹拉的一坨坨,用手一抓……

  許田芯就是在這時進帳篷找她三叔的。

  她屬于第四梯隊干私活鞣制豬皮的人。

  她這個小組里,組長是她,組員是劉老柱。

  許田芯要先插一句話,知道野豬皮有多臭嗎?家人們,她先是在小溪邊用草木灰水浸泡,利用草木灰和脂肪發生皂化反應清洗。

  實在受不了臭氣熏天的味道又用香皂。

  然后還和里正爺爺在林子里尋到含有單寧的植物。

  所謂單寧,天然植物里就是無花果核桃皮落地松等,她終于找到落地松扒了樹皮切碎和皮子一起浸泡完,味道沒變小不說,還要揉皮子。

  聽說要想不花錢買芒硝和黃米面鞣制皮革,只剩下這一條笨方法,那就是用手使勁搓揉皮子一倆小時才不易變型,制出來的皮子會細膩松軟。

  可是卻揉得她兩手被溪水凍得蜷縮,也被豬毛扎得生疼。她不舍得將豬毛丟了,想制作牙刷,鞋刷子,以及豬毛帽子手套,可她實在是受不了扎得慌,差些哭著來向三叔求救。

  卻沒想到進來就看到令她止步的一幕:“……三叔,那糞干了嗎?”

  許有倉抓完松開:“沒干,你咋自己來了?你里正爺爺呢?”

  “里正爺爺被熏倒在小溪邊了。”

  許田芯也想暈倒,用直播間家人們的話就是:離了野豬皮味道又進了糞堆,滿屏幕飄著味道。

  霍家軍親衛兵見不得許田芯這般嫌棄,當天晚上堵住許田芯,非讓她聞聞已經烤干能當燃料的馬糞。

  這名親衛兵認為,許田芯能得賈統領一句小友,那就不是外人,也是他們的小友。

  許田芯被逼無奈不得不接過焦黃的,跟小米餅一個顏色的干馬糞,她也是為直播豁出去聞了聞:“噯?你別說嘿,六味地黃丸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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