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說 > 我在明末當特工 > 第三百二十六章 財迷心竅
  百里之外的首里夜晚也不平靜。

  荷蘭遠東艦隊秘密潛伏琉球海域企圖設伏攔截明鄭糧船的機密情報把明鄭護衛艦隊指揮官林鳳的美好心情破壞得一塌糊涂,吩咐親兵不許多嘴多舌對外泄露消息后,林鳳騎著戰馬氣哼哼返回臨時居住的驛館。

  驛館是琉球王國專門設立用于接待前來傳旨的上國欽差,位于首里黃金地段占地數十畝,亭閣樓宇處處依照江南園林,小橋流水花團錦簇,一草一木無不精心雕飾,隨意顧盼處處風景,令人心曠神怡留連忘返,落入文人儒士眼里就是留傳今古的絕妙好詞,可惜林鳳大老粗出身毫無雅骨,手下都是只會舞刀弄劍的粗魯士兵,住進驛館后整日酗酒賭博把山水勝景糟蹋成殘花敗柳,心疼得接待官員直皺眉頭。

  回到驛館林鳳緊皺眉頭在廳堂不停走來走去,嘴里時不時發出喃喃自語,腦海風車般想著應敵對策。

  他是久經沙場的老軍務,跟隨馮錫范南征北戰也算見多識廣,當然明白荷蘭遠東艦隊船堅炮利不好對付,如若沒有事先獲得機密情報,糧船返航途中荷蘭戰艦突然竄出攔截,護衛艦隊倉促應戰極有可能遭受嚴重損失,笨重緩慢的糧船更是無法逃脫炮轟,沉入海底成為東海龍王的盤中餐。

  倘若好不容易購買的糧食不能平安運回東寧港,馮錫范臨行特地許諾的明鄭水師副總督職位自然成為畫餅,說不定還要罷官降職受到處分。

  想到馮錫范射向自己的陰沉目光,林鳳不自禁激靈靈打了個寒顫,淌滿熱汗的身子如墜冰窯。

  他跟隨馮錫范多年熟知狠厲性格,知道馮總制對待手下賞罰分明眼里揉不得沙子,如果立下功勞自然能夠升官發財,誤了大事卻也必定嚴懲不貸,眼下東寧府糧食短缺嗷嗷待撫,馮總制亟需運回糧食收買人心,倘若返航途中遭遇伏擊糧食損失殆盡,馮錫范再是親信自己也要揮淚斬馬謖。

  況且明鄭水師素來抱團排斥外人,劉國軒早就想方設法尋找借口驅逐陸師輪訓軍官,如果返航途中遭遇紅毛鬼戰艦攔截受到嚴重損失,豈不更讓劉國軒有了驅逐理由,那幫心高氣傲眼高于頂的水師將領也會越發瞧不起自己,如此怎能如馮總制所愿把明鄭水師牢牢掌控,架空劉國軒以圖大事。

  這一仗不僅要打,而且要贏得漂亮光彩,讓那幫自高自大的水老鼠瞧清楚林鳳大人不只擅長打陸仗,指揮水師作戰也有一手,如此才能口服心服聽從指揮,逐步架空劉國軒實際掌控明鄭水師。

  林鳳暗暗下定決心,眼里陡地射出冷厲光芒,狠狠一拳重重捶中桌面,震得茶杯叮咚亂響,險些傾倒灑出茶水。

  他原本是明末義軍李自成部下,山海關大戰敗于韃子之手后狼狽西逃,碾轉投入國姓爺帳下,征戰多年早就明白軍中若要樹立威望必須建立不世戰功,只要能夠擊敗荷蘭遠東艦隊護衛糧船平安返回東寧港,各艦艦長自然會對自己口服心服,假以時日就能慢慢建立親信班子,把實力強橫的明鄭水師牢牢掌控成為馮總制的嫡系武力。

  否則即便硬往明鄭水師滲沙子,如果各艦艦長都是陽奉陰違口是心非,萬一有事能否指揮得動還是兩說。

  自己身為馮總制的鐵桿親信,若能平安運回糧食解了燃眉之急,憑借功勞就可升任明鄭水師副總督,假以時日說不定能夠真正收服明鄭水師,取代劉國軒成為新的明鄭軍神,升官發財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想到明鄭軍神林鳳不由地熱血沸騰,他從軍多年自然對這一名號無限向往,沉思良久驀地有了主意,緊皺眉頭漸漸舒展開來,伸手招進一直守在門外的林英,壓低嗓門密密囑咐了一陣。

  林英眼里現出欽佩神情,高聲答應大踏步走將出去。

  眼送林英快步離開廳堂,林鳳想到只要按計策行事有勝無敗不由地心懷大暢,眉開眼笑哼著不成調的西皮小曲,抬頭望見日頭高懸陽光正烈,距離王宮晚宴還有一段時間,一時之間感覺有些無事可做,剛想吩咐親兵喚進舞伎唱曲解悶,耳朵動了動聽到雜亂腳步聲響,循聲望去數名親兵抬著沉重箱子從后院哼哼嘰嘰走將過來,眉頭微皺喝問道:“你們抬著箱子干甚么?”

  見參將大人問話眾親兵急忙放下箱子行禮,其中一人惶恐道:“不是大人吩咐把近日收到的財寶全都打包運到碼頭,明早——”

  話未說完林鳳用力拍了下腦門,他率領護衛艦隊秘密來到首里購糧,琉球上下都是百般討好爭送禮物,金銀珠寶收了一大箱,返回東寧府當然全都要帶回,因此吩咐親兵打包收拾送到艦上,方才心急把這事兒忘得一干二凈。

  見眾親兵垂手站立等候吩咐,林鳳轉著眼珠沉吟片刻,道:“把箱子抬回后院嚴密看管,不——都抬進廳堂罷。”

  眾親兵自然凜遵無違,用力抬起箱子進入廳堂,林鳳瞧著箱子放好,揮手示意眾親兵退出廳堂,親自上前扯開封條打開箱蓋,五彩斑斕的耀眼光芒立時從箱子里面映射出來,饒是林鳳早就逐件欣賞過收受的珍貴珠寶,見到耀眼光芒還是不自禁眼放異芒,連呼吸都有些粗重起來。

  千里當官只為發財,老子琉球之行的收獲著實不小。

  琉琉王國雖是不上臺面的蕞爾小國,畢竟立國數百年收藏極其豐富,特別是歷代君主敬奉華夏爭相朝貢,每次朝貢歸來都能得到大筆賞賜,其中不少是難得一見的稀世珍寶,琉球國王尚敬為了討好林鳳,一股腦從寶庫之中搬將出來作為禮物贈送給林鳳,林鳳自然欣然笑納,毫不客氣收入囊中。

  急促喘出數口粗氣,林鳳強抑胸中激動,伸手從箱里取出串潔白溫潤的珍珠項鏈,每一顆珍珠都有鴿蛋大小,在陽光映照下發出迷人的魅惑光芒,顯然是采珠蚌戶歷盡千辛萬苦從遠洋深海采集而得,若非琉球王國四面環海遠離大陸,絕無可能采集如此巨碩珍珠。

  緩緩撫摸珍珠項鏈良久,林鳳極為不舍地放回箱子,目光在奇珍異寶間逡巡片刻,又提起一對泛著幽幽藍芒的藍寶石手飾,式樣精巧不類中土,應是某位琉球官員不知通過什么途徑從西洋紅毛鬼手中獲得,敬獻給林鳳成為玩物。

  把價值連城的貴重珍寶一件件從箱中取出,林鳳欣賞良久放回箱子另換一件,瞧得津津有味留連不舍,有些禮物是琉球官員贈送的古董書畫,大多都是前往中原朝貢的琉球官員重金購買,或者歷代皇帝賞賜所得,論價值絕不在珠寶玉石之下,林鳳卻是隨眼一瞥任由堆在角落沒有觸碰。

  他大字不識粗憨一個,雖然曉得古董書畫珍貴極其難得,在自命文雅的風流官員眼里價值遠逾珠寶玉石,卻實在提不起興趣取出欣賞。

  老子當年跟著闖王打天下,行軍途中不曉得撕碎多少名貴書畫烤火御寒,也感覺不出比山上柴禾更暖和幾分。

  眼前金光耀眼,林鳳雙手提滿珠寶玉石目光癡迷,恍忽間仿佛回到跟隨闖王李自成扯旗造反縱橫天下的年輕歲月,不由地有些得意洋洋,殺人放火金腰帶,昔年如果自己不是走投無路狠下心腸殺官造反,如今不過是宅在山溝土里刨食的憨厚老漢,哪有可能吃香喝辣擁金抱銀。

  呆站在瑞氣瑩然的箱子前面,林鳳嘴角流淌出長長涎水,耳邊依稀能夠聽到守財奴舍命護寶發出的凄厲慘呼,仿佛瞧見無數人頭在耀眼金光中滾滾落地。

  這是啥時候的場景,十年前,還是三十年前——

  正自精神恍惚忽地咚的一聲輕響,沉浸在殺人放火輝煌往事中的林鳳渾身一激靈,宛若灌了三斤女兒紅的昏沉腦袋立時恢復清醒,抬頭望見一柄雪亮鋼鏢插在廊柱上面,鏢尾紅綢兀自輕輕抖顫,不由地扯開嗓子高聲驚叫,連滾帶爬狼狽逃出廳堂,手上緊握的珠玉寶石滾落一地,發出清脆悅耳的叮咚聲響。

  他這些年位高權重養福惜體,早就不復早年亡命造反的血氣之勇,撞見刺客當然以保命為第一要務。

  守在門外的親兵聽到驚呼聲一擁而入,瞧見插在廊柱上面鋼鏢也都張大嘴巴面面相覷,誰也不曉得鋼鏢到底從何處射來。

  陳萬道奉命前來琉球傳遞機密情報,荷蘭艦隊雖已嚴密封鎖通往臺灣的往來航道,然而以南洋陳家的龐大能量派遣快船暗中潛出封鎖圈卻是輕而易舉,陳萬道當天晚上便乘坐快船離開巴達維亞,一路風平浪靜不數日平安抵達首里。

  見收購糧食已接近尾聲,陳萬道本欲潛入驛館向林鳳傳遞機密情報,忽地想到察言司在首里設有情報站點,若由察言司特工當面向林鳳遞交機密情報更易取信,便趁無人留意偷偷溜入察言司琉球站,親手在站長王凌房間放置記錄機密情報的棉紙,躲在暗處瞧著王凌看完機密情報面色大變匆匆出門,料定必是前往驛館向林鳳通風報信,明鄭護衛艦隊實力強橫,只要有了防備就不懼荷蘭艦隊設伏攔截,放下心思在首里城內四處閑逛。

  首里是琉球王國京師所在,街道房舍處處仿照金陵格局,粉墻黛瓦云樹煙蘆,大異荷蘭殖民者控制下的巴達維亞,陳萬道自幼生長南洋,中原被韃子占據沒能跟爺爺陳興華一樣依照祖訓前往游歷,見到美景勝境不由地眼花繚亂,悠哉悠哉東游西逛來到首里港,被把門士兵攔住喝令不準進入。

  陳萬道自也不在意,站在港口偷眼覷望,見海面泊滿大小糧船,螞蟻般的碼頭小工忙忙碌碌搬運糧袋上船,心中不由地微微一怔:明鄭護衛艦隊既已曉得荷蘭艦隊暗中設伏攔截,為何不嚴加防備依舊往糧船搬運糧食,難道其中有啥子猜不透的玄機?

  想到這里陳萬道游興全無,正自思索是否要再次向明鄭護衛艦隊發出警告,驀地見到身著便服的王凌匆匆從港口出來,剛要尾隨過去就瞧見林鳳騎著高頭大馬,在大群親兵護衛下馳出港口。陳萬道雖然不認得林鳳,瞧服飾知道必是明鄭護衛艦隊指揮官,心念微動索性潛入驛館探個究竟。

  琉球王國太平日久武事廢弛,林鳳住進驛館從來沒有發生意外,護衛親兵吃多太平飯難免有些懈怠,陳萬道輕功卓絕翻墻進入驛館居然無人察覺。

  他見廳堂門口親兵守衛嚴密,趁人不備偷偷溜到堂后,從半敞窗戶向內張望,剛好瞧見林鳳捧著大堆珠寶如癡似狂,不由地又是吃驚又是好笑,心想明鄭官員來到琉球秘密購糧還敢大肆收受賄賂,真是見錢眼開毫無心肝。

  心中鄙夷本想就此離開不管不顧,驀地想起臨行之際爺爺陳興華的殷殷囑托,明鄭治下嗷嗷待撫的苦難貧民,暗想都是華夏子孫總不能置之不理,沉吟片刻伸手從鏢袋取出柄鋼鏢射將過去,立意警告林鳳莫要財迷心竅誤了大事,否則以他的暗器手法哪會讓林鳳逃得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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