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安清了清耳朵：“你剛剛說什么？”
“艾希娜爾，我的弟子，我覺得她比我更適合坐在那個位子上。”
“我還以為我時日已到了，居然聽到這種話從你嘴里說出來。我對她有點印象，你的弟子，我記得沒錯的話幾乎沒有什么學分貢獻，大部分時間都在課堂上，很少有實踐的機會，而且她目前還只算是個修業生？讓她成為赫迪尼斯之主，恐怕不合適吧？”
“有什么不合適的，艾希娜爾是我目前見過最有遠見的法師，她的頭腦比任何法師都更適合坐這個位置。”
“不不，艾希娜爾經驗資歷尚淺，而且千年以來，從來只有勇者能夠成為赫迪尼斯之主，這是不爭的事實。”
“可我聽說，最初的勇者并不是赫迪尼斯的主人。”
“抱歉？”
“龍族秘史，畢竟龍類的壽命很長，最初的四勇者們并不像現在這樣身居高位，最初的奧術大賢似乎只是一個領地伯爵而已。”
胡安嘆了口氣：“可惜我命不長了，我真的越來越對你那些秘密感興趣了。你不會誆騙我這么一個將死的老人家吧？”
“我還沒有惡劣到這個份上。”
“但不管怎么說，艾希娜爾小姑娘家的，缺乏經驗。”
“缺乏嗎？”吳林生反問他，“西部的前線，北境的神明大戰，南方的教派臥底堡壘，東邊的亞人森林，艾希娜爾可是到處都去過了。而且她本人還是報社的副總，這份資歷，恐怕赫迪尼斯里也挑不出幾個人吧？”
胡安似乎也有些動搖了：“不管怎么說，傳統……”
“傳統是一個法師該說的話嗎？我理解程序對于組織運作的重要性，但是讓傳統去束縛一個以創新和想象力為基礎的組織，是不是有點太可惜了。”
“好好好，看來我真是老了。可能這個新的世界，就需要一些你們這樣敢想的年輕人吧。”胡安突然正色道，“不過赫迪尼斯畢竟不是一言堂，我得找其他人去談談。”
“我理解，我這邊也需要找艾希娜爾了解一下她的意愿。我們之后聯系，還有……”
“還有什么？”
“你其實不用自己來找我，隨便麻煩個人跑一趟就行了。老頭就好好在家里休息就好。”
“不。”胡安打斷了他，“那一天比你我想象的還要近，在這之前，讓我多在這個秉承著安東尼奧理念的城市里走走吧。”
胡安慢慢向著赫迪尼斯的方向走去，吳林生用奧術視覺探查了一下胡安的奧術氣息，他身邊的奧術能量像以往一樣，充滿了磅礴的力量。
但是這股力量宛如燃燒到盡頭的燭火，明亮之后便是永恒的死寂。
“那個，稍等一下。”吳林生突然叫住了胡安。
“什么事？”胡安回過頭，疑惑地看著吳林生。
“你也知道最近亞人這邊在舉行并入會議吧，我得到了一些小道消息，想聽聽你的意見。”
“政治方面的事情，你們這些小年輕去討論就好了，我現在已經沒有那個力氣了。”
“不是政治問題。”吳林生打開了隔音結界，將兩人包裹在其中，“是教派，我有一個……朋友，她覺得五人議會里面潛入了撒西斯教派的臥底，你有什么頭緒嗎？”
和吳林生預料中的不同，他似乎并不意外：“加萊姆之前私底下也和我談過這個問題，只是我們都沒有掌握什么關鍵性的證據。”
“那你最起碼有什么推測嗎？”
“我在加萊姆身邊調查過，他身邊的人沒有那種教派的臭氣，應該不是他。我懷疑過斯賓塞，畢竟他一直很低調，沒什么存在感，對于政務也缺乏熱情。但是他走在我前面了。”
等于什么都沒說，只是把范圍縮小在了蓋烏斯和艾德瓦兩人之間，一點進步都沒有。
“問一下，我該怎么分辨和教派有所沾染的人？”
“很難分辨，除非他正在使用教派魔法的時候被你感知到了，更多的還是依靠常規偵察手段吧。老頭子幫不上什么忙，抱歉。”
“沒事，已經是很有用的信息了。那么再見了。”
“再見。”
送別了胡安之后，吳林生還得返回去參加亞人的投票會議，不過在這之前還有一點時間，他要找艾希娜爾聊聊。
“不不不不不不！你肯定是瘋了，你怎么會有這種想法！？”
在吳林生講了自己會推薦艾希娜爾成為下一個赫迪尼斯之主后，艾希娜爾的反應異常激烈。
“有什么問題嗎？我相信你能帶領法師們走到更高的地方。”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我沒有經驗，我以前在旅店里接待客人都費勁，報社的事情連殼區那邊都管不了多少，一下子推薦我去當赫迪尼斯的主人什么的，太扯了吧。”
“你不覺得這正好是一個機會嗎？”
“什么機會？”
“赫迪尼斯的人脈可是難得的資源，如果你成為了赫迪尼斯之主，以后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會方便很多。”
“這和人脈無關。”艾希娜爾嘆了口氣，“吳林生，這是我第一次懷疑你的決定是否正確，在伊爾拉的時候，我都能夠認真思考你的選擇，但是這一次，恐怕我真的不能夠認同你的觀點了。”
吳林生沉默了一會：“那好吧，我相信你的判斷，不過胡安那邊可能要麻煩你去和他講講了。”
“我現在就去嗎？”
“先不了，他那邊可能也要等人討論一下。信使來了你去回絕一下就可以了。”
“好，還好你愿意和我談論這個，否則真是大麻煩了。”
“我也是臨時起意，下次我會提前征集你的想法的。”
艾希娜爾踮起腳，吳林生會意，二人淺淺一吻，隨即分開，吳林生要去給亞人們做代表了。
走出大門的時候，吳林生回味著這分別一吻，艾希娜爾很快就十八歲了，他應該和艾希娜爾結婚嗎？
不。
吳林生甩掉這些念頭，沒必要讓艾希娜爾留著當活寡婦，他只需要在這一年里盡自己所能，為艾希娜爾的未來鋪平道路。
到那時他也可以放心地走了。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解決亞人們的問題，讓艾澤凱爾在這個世界的地位穩定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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