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兩個容貌不俗,長相相似的少女嬌俏的站在船上,一臉嘲諷的望著她們,笑聲也就是從她們嘴里傳出來的。
“瞧瞧,連站都站不穩,還算什么大家閨秀,丟人啊。”
“真是像極了落湯雞,呵呵呵!”
元錦意聽著她們刺耳的話,眼神一冽,但是顧不得懟回去,先救人要緊。
季念慈的婢女好像會洑水,先將自家小姐給抓住,送到了船邊。
風鈴順勢一把將季念慈從水里撈起來,元錦意趕緊扶著她。
“咳咳!!”連嗆了幾口水的季念慈趴在船頭,面色蒼白,雙目猩紅,渾身都濕透了。
“季姐姐。”汪晴岫害怕的走上前,替季念慈擋住周圍男女看熱鬧的眼神,“看什么看,別看了。”
可惡,汪晴岫又趕緊看了一眼旁邊的船只,氣的腮幫子都鼓起了。
風鈴又把水里的兩個婢女拽起來,幾人渾身淌水的趴在船上,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岸邊的人也對她們指指點點。
童佳琴趕緊脫下自己外套替季念慈遮擋住,還好現在穿的衣服稍多兩層,除了曲線外什么都看不見。
季念慈抓著童佳琴的衣服,羞憤得眼淚直往下掉,將自己縮成一團。
“韋思雪,你怎么撐得船?”汪晴岫見狀,站起來沖對面船上的兩個女子大叫起來。
她人不大,氣勢不小,冷厲的聲音讓湖邊所有人都聽見了。
“趕緊向季姐姐道歉。”
汪晴岫指著她們兩人,眼神不善,恨不得將她們的皮都刮下來一層。
這么寬的水路都還能撞上,敢說她們不是故意的。
被指著的兩個女子收斂了笑容,儀態端莊的對汪晴岫福身,看起來像是知錯的樣子。
韋思雪嘴邊蕩起的兩個梨渦處帶著一絲歉意,提高聲音使得周圍的人都能夠聽見她的賠禮聲。
“不好意思,季小姐,我們不是有意的。
只是湖上一時風大,船家沒能掌握好力度,害得您跌進水中,真是抱歉。
不過您一向大度,想必也不會跟我們置氣的吧。”
兩艘船間隔不遠,她身姿傲挺的站在船頭,用手絹遮掩住嘴唇,目光輕蔑的看向她們。
季念慈指節緊了緊,憤怒的抬頭瞪著她們,聲音嘶啞道,“我看你們分明就是故意的?”
什么湖上風大,這么點風是個船夫都不會讓其失控。
而且明月湖并不淺,掉進去說不定就會要了命
韋思雪撫摸了一下鬢角的步搖,一甩手帕,大大方方的開口。
“哎呀,季小姐,梁安城的人都說您最是良善,怎么能跟一個船家置氣呢。
大不了一會兒妹妹回去就責罰這個船夫好了。保證讓你滿意。”
韋思璇則是站在自家姐姐身后,掩唇一笑。
韋思雪船上的船夫噗通一聲跪下來,嚇得臉都白了,慌里慌張的對季念慈求饒,“季小姐求求你別生氣了,小的家里上有老下有小,不能出事啊。
您大人有大量,饒過小的這一次吧。”
船夫聲音洪亮驚慌,湖邊圍過來的人也越來越多。
季念慈本就蒼白的臉色更是血色全無,她攥緊衣袖,眼神慍怒。
這不就是逼她不能找事嗎?
元錦意和童佳琴的臉色也并不怎么好看。
敢情對面是在故意搞季念慈的名聲。
這么一來,季念慈若是不原諒,那就是聲名狼藉的小心眼,要是原諒,今日就是活該遭殃的受氣包。
汪晴岫氣勢洶洶,一臉不服,上前就要跟她理論,“韋思雪,你不要欺人太甚,你....”
季念慈緩緩站起來,攔住汪晴岫,眼神清明的看向韋思雪,蒼白的唇角微微張合。
“韋小姐說的在理,下次可要好好管教自家奴仆,以免再生事端。”
今日這么多人在,她沒有辦法跟韋思雪硬碰硬,而且韋思雪的父親還是國子監的祭酒,她兄長還在國子監里上學。
而且韋思璇還跟許家二公子定下親事,她不能冒險。
韋思雪皮笑肉不笑,眼底滿是挑釁,“季小姐果真良善,思雪替下人感謝你的大恩大德。”
姐妹二人對視一眼,示意船夫趕緊起來。
汪晴岫氣的肝疼,童佳琴扶著季念慈,拳頭緊了緊,眼神十分不爽。
元錦意望著對面兩個明顯十分得意的面容,半瞇雙眸,聲音幽幽,“季姐姐,就這么算了?”
季念慈靠在童佳琴懷里,眼神晦暗,心中憋著一股氣。
“不然還能怎么辦?瞧她們高傲勁兒,比以前的安平縣主都張揚。
你們也別惱,今日算我倒霉。”
今日她暫且忍一忍,總有一日她們會撞上鐵板的。
元錦意一笑,張揚?
她回過頭來,看著韋氏姐妹的船馬上就要靠岸,給了風鈴一個眼神。
風鈴奪過船家手里的撐桿,元錦意貼了一張大力符在自己身上,接過風鈴遞來的撐桿,將船快速朝韋思雪的船靠攏。
元錦意嘚瑟的對季念慈揚起一道無辜的笑容,然后舉起了手里的撐桿。
“季姐姐,記住,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人若犯我,我必百倍還之。
剛才撞船那一下,她的膝蓋都給她磕青了,想走,沒那么容易。
元錦意計算好距離,舉起手中的撐桿,在身后三人吃驚的眼神中,對著站在船頭的韋氏姐妹徑直掃過去。
正交頭接耳嘲笑季念慈的韋氏姐妹,忽然察覺一陣疾風從身旁傳來,兩人齊齊扭頭,然后一根粗壯的竹竿迎面對她們兩人揮來。
下一秒,兩人身影整齊的被掃落在水中。
“啊!”
水花激蕩,落水聲沉悶作響,掀起好一灘人工風浪。
韋氏姐妹二人也不會游泳,雙手在湖里胡亂攀附著,慘叫聲接連不斷。
“啊,救命啊,救命。”
“救我,先救我啊。”
“來人啊,救命啊。”
韋氏姐妹帶來的婢女并沒有會水的,看著幽深的湖底,幾個婢女害怕的往后退,只能在船上用竹竿去撈她們。
可她們兩人落水后驚慌失措,雙目緊閉,根本就沒有抓住身邊的竹竿,反而掙扎得越發厲害。
迫于無奈,船夫剛準備跳水,就見岸邊噗通噗通下餃子一般,跳下去好些看熱鬧的公子哥。
不過他們可不是為了救人。
在水里被吃夠了豆腐的韋氏姐妹終于被救起來,兩人羞得滿臉通紅,捂著單薄的衣襟趴在婢女懷里。
相較于季念慈的狼狽,她們簡直可以用丟人來形容,兩人捂著胸脯,覺得渾身都是那群賤男人的咸豬手觸感。
她們何時出過這樣的丑。
韋思璇已經哭了出來,頭發胡亂粘在她臉上,頂著頭上的水草,她無助的縮在婢女懷里。
岸邊看戲的圍觀者目不轉睛的盯著她們。
“咳咳咳....”韋思雪跟剛才的季念慈一樣,被灌了好幾口水,嗓子都沙啞了,難受得要命。
她裹緊身上婢女的衣服,眼神憤恨的看向元錦意。
“是你將本小姐推到水里去的?”
韋思雪裙角有湖水不斷低落,一頭漂亮的發髻散亂的披在身后,加上她突出的眼珠子,活像個厲鬼一樣。
元錦意眼神散發著微光,雙手撐著竹竿,似笑非笑的盯著她們姐妹二人,一臉無害的賠禮道歉。
“韋小姐,真是抱歉,我不是故意的,都是我手里的竹竿太不聽話,不小心將你們打進了水里。”
汪晴岫看到韋思雪這副鬼樣子,心中的郁氣總算抒發出來,一臉惡趣味的幫腔道。
“就是,三妹妹,你手里的竹竿也太不聽話了,干脆回去砍了當柴燒吧。”
說完她還拍了竹竿兩下,甚是責怪的模樣,跟剛才的韋思雪如出一轍。
韋思雪本就通紅的面容更是紅的可以滴出血來,顯然被元錦意和汪晴岫給氣到了。
她咬著牙齒,惱怒的看向元錦意。
“你,你是哪家的小姐?你明明就是故意為季念慈報仇的。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告訴你,我爹可是國子監的祭酒。”
看來她沒少用她爹的名頭,不過可惜,今天她說了也是白說。
元錦意拍拍胸脯,頂著萬眾矚目的眼神,一臉害怕的看向韋思雪。
“啊,我知道你父親是國子監祭酒,我好怕啊。”
“要不然,我讓這根竹竿給你賠禮道歉好不啦?
不過它又不會開口說話。
那你也該大人有大量,就不用跟它一個不是人的玩意兒計較了吧。”
“噗,哈哈哈!”岸邊發出一陣轟鳴大笑。
季念慈憋著笑低下頭去,旁邊的童佳琴渾身都在抖動。
汪晴岫則是不管不顧的放聲大笑起來,她拍著元錦意的肩膀,眼淚都快笑出來了。
韋思雪臉色頓時從紅色轉變為青色,憋得像一塊變質的豬肝,青紅青紅的。
岸上的笑聲此起彼伏,韋思雪氣的直跺腳,伸手指著元錦意無辜的面容。
“可明明是你用竹竿打的我們姐妹,你休要胡言亂語,逃避責任。”
她不會放過她的。
元錦意聳聳肩,伸手摸著手里的竹竿,神經兮兮的開口,“唉,可惜你又不會說話,不然你就告訴韋小姐是你見不慣她們仗勢欺人,非要控制我的手去打她們的,你瞧瞧,我現在可是有嘴都說不清了。”
“要不然你趕緊給韋小姐跪下磕頭,要是她心善,說不定就能原諒你我了呢。”
元錦意聲音不大不小,可剛好能讓眾人聽見。
“哈哈哈!”
又是一陣笑聲猛地爆發出來,不少貴女跟公子笑得前俯后仰,差點也跟著掉進水里去。
有趣,有趣,不愧是元三小姐。
明眼人都能看出是韋氏姐妹挑釁在先,也就是人家季小姐脾氣好,不跟她們計較。
可惜,季小姐今日身邊跟著一個恩怨分明,深受皇恩的元三小姐。
這不就是一頭撞在鐵板上了。
“你....你....本小姐什么時候仗勢欺人了?”韋思雪頓時羞紅了眼,眼淚順著妝容凌亂的面頰滾落,抓狂的大叫起來。
丟死人了,她今天所有臉面都要丟光了。
她誰啊?
“哦,那國子監祭酒不是你爹?”元錦意幽幽的回了她一句。
“是又如何,你就是嫉妒我有個這么好的父親,你哪家的小姐?我....我跟你沒完。”
韋思雪此時已經頭腦發昏,一陣涼風傳來,她猛地打了一個噴嚏。
元錦意嘴角抖動兩下,將撐桿丟給船家,委屈巴巴的看著她,“瞧瞧,瞧瞧,怎么又威脅上了?
韋小姐,您可千萬別這樣做,不然我回家我爹會打死我的。”
風鈴摳摳頭皮,老爺什么時候動過小姐半根汗毛?
元錦意雖然話是這樣說,可臉上沒有半點害怕的跡象,反而一臉坦蕩。
就在韋思雪絞盡腦汁,費心思索元錦意有沒有可能是什么世家貴女時,另一道清雅的身影自船艙里走出來。
“元三小姐,退一步海闊天空,你也不要欺人太甚,思雪剛才不是都給你們道歉了嗎?”
來者一下子就點明了元錦意的身份,清淺的聲音中又帶了些警告的意味。
元錦意抬眸,順勢看去,一位跟韋思雪年紀相仿的女子站在船頭,一襲簡單利落的裝束看著像是個練家子,只是她頭上碩大的珍珠冠,彰顯出她非凡的身份。
元錦意不認識她,正納悶呢,汪晴岫上前一步,在元錦意耳邊喃語,“小心些,這位是一品定威將軍的女兒祁無艾。”
怪不得韋氏姐妹這么囂張,原來還有這位的功勞。
汪晴岫心中腹誹著,微微撇嘴。
元錦意嘴角微微上揚,對上女子銳利的眼神時,也絲毫不露怯,反而聲音沉穩的開口。
“道歉?我們接受了嗎?沒有被接受的道歉就是不原諒。
季姐姐,你剛才原諒她們了嗎?”
剛才韋思雪她們惹是生非的時候怎么不站出來教訓她們。
這個時候,在她面前裝什么大尾巴狼。
既然元錦意都主動相助了,季念慈肯定不會再退縮,她站在元錦意身邊來,氣勢不輸對面的說道,“祁小姐,我可沒有說過原諒的話。”
錦意不過也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罷了。
祁無艾嘴角的笑容一僵,難以置信的望著元錦意和季念慈。
元錦意微微一笑,隨即吩咐船夫靠岸。
這場鬧劇也就此終結。
一道眼神如芒刺背,元錦意回頭一看,韋思雪的美目中泛起陰狠毒辣,緊緊盯著她。
見她回頭,又趕緊收斂起來,裝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元錦意和童佳琴商量一番,還是先把季念慈送回府去。
回到季府,管家被季念慈這副虛弱的模樣嚇得不輕,趕緊吩咐人去找大夫。
季念慈留了她們在府中吃飯后,就跟著婢女先去梳洗。
三人坐在院子里喝茶,童佳琴有些擔憂的看著元錦意。
“錦意,你就不怕元尚書責怪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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