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想來。
那個五玄觀主身上纏繞的鎖鏈正好束縛住了他的修為。
而此人被鎮壓在這里的時間也不會超過五十年。
因為在五十年前此地出現天坑之前,那只馬妖的記憶里就存在五玄觀主的身影。
在馬妖的記憶里,那位五玄觀主只是一個有點修為的小修士。
甚至修為比它還要低上一些。
在那個時候。
五玄觀主還沒有遭到鎮壓,身上沒有鎖鏈束縛。
所以事發應該是在天坑出現之后。
那馬妖的記憶中,它見到天穹之上顯現出一把巨劍,將一座城池都毀滅之后,記憶便出現了斷層。
重新恢復記憶的時候,馬妖發現自己正跪在地上。
而時間已經過去了七日。
待他回到村子的時候。
發現整個村子里的生靈已經全都搬走。
至此,馬妖的記憶中有關這個村子的一切結束。
而記憶中關于這個村子里那位五玄觀主的一切,都沒有了后續。
這是一塊用來警醒世人的石碑。
并非是為了紀念某個人。
而僅僅是為了讓后人知曉,某個罪人被埋葬在此。
醒世碑之下就是鎮壓罪人的一片空間。
罪人會在此為自己犯下的罪行以‘將自身歸還于天地’的方式贖罪。
而關于那位五玄觀主所犯下來的罪行。
卻被人刻意地毀掉了些許片段的文字。
“原來如此。
他所做的一切造成的后果暫且不提。
但這也算得上是一種‘不符合身份’的行為。
身為救世濟人的‘五玄觀主’竟然做出這種事情。
的確有資格被以‘還命于天’的刑罰鎮壓在此。”
姬軒粗略地看了一遍碑文。
扭頭看向雪兒,發現雪兒正困惑地皺著眉。
不禁笑道。
“你是不是沒學過靈王朝的文字?”
“沒、沒學過。
那又怎么樣嘛。
誰知道靈王朝的人還會專門用另一種文字來記述東西。
好好的仙箓文放著不用。
整那么多花里胡哨的干嘛。
夫君~☆
上邊寫的什么呀。”
“那之前念詔書的時候你是怎么做到的?”
“嘻嘻~☆來之前可是跟著禮官學了好久吶。
只需要背出來就行啦。
根本不用去記上邊寫了什么呢。”
“唉……”這小狐貍的性格應該也足夠讓那些教條的禮官們頭疼一陣了,姬軒在參見帝君之前,也隨著那些禮官們學習了一些李奕,那些個老家伙可不是什么好脾氣的主,對他們這些身上流淌著皇族血脈的‘殿下’們可是毫不留情,“罷了,我們還是來聊聊這塊石碑的事情吧。
接下來我們會有一場硬仗。
在到達那邊之前。
還有足夠的時間。
虎仙子待會兒還請保護好雪兒。”
“殿下想要如何去那個地方?”
“石碑之下就是鎮壓五玄觀主的空間。
無忌兄也會在那里。”
姬軒用腳踢了一下石碑。
“雖說下邊的空間周圍會布置一些比較難纏的禁制。
但大部分都是用來束縛住里邊的罪人。
至于其他的防御陣法。
我在監天司的一些卷宗里看見過類似的,應該能夠破解。
所以我們只需要順著它往下挖就好。”
“你確定?”
“理論上只要往下挖,連地府都能挖出來。
區區一個被鎮壓的空間,算不得什么。”
正說著。
姬軒已經從儲物戒里取出三把鐵鍬。
這鐵鍬上流轉著些微靈氣。
此物竟是法器!
見虎妖仍舊有些遲疑,他當即又道。
“快些挖啊。
難不成你真的想給無忌兄收尸?
正常開啟空間的方法只有布置它的人才知道。
所以現在我們就這一個方法了。
再說。
你以為這只是尋常之物嗎?
簡直就是笑話。”
……
「觀主大人,東邊又有妖族鬧事!」
「觀主大人,求求你賜下丹藥,我的孩子快不行了!」
「觀主大人,我也能和您一樣成為了不起的仙人嗎?」
「觀主大人……」
「這是我所護佑的一方百姓。
他們會贊頌我。
將我當做真正的仙人。
是真心實意地將我當做他們的依靠,這種感覺。
真是讓人心情愉悅。」
那是被埋藏在過去的記憶。
某個男人成為了邊緣村子的守護者。
沒有受到任何人的封賞。
沒有得到任何人的任命。
原本只是以‘這種地方適合躲藏’為目的藏身于此。
甚至并不打算在這里浪費太多的時間。
但不知不覺間。
已經在這里呆了快一百余年了。
那些監天司的人還沒有認出我來,或許是宗門內并未將此事放在心上吧。
無所謂。
他們不會理解的。
那種被人愛戴、尊敬的感覺,是在宗門里無法體驗到的快樂。
就像我同樣也無法理解師尊將我趕出來之前和我說的那番話一樣。
我到現在都不理解,為什么師尊會覺得我沒有天賦。
「你沒有這個天賦,此生修道無望。
不若就此歸去。
明日宗門會委派于你外出游歷的任務。
你應該明白怎么做。
若是達不到下一個境界,便不要回來。」
哈!
下一個境界?
我現在可是形意境,花了四十多年就已經到了形意境,這還算沒有天賦嗎!
我可是跨過了多少個修士一生都無法賣出去的那一步。
就算這樣。
我還是無法成為師尊您心中的模樣嗎?
「師尊的話是對的。
這一百余年來,我確實是沒能夠踏入下一個境界。
師尊說過。
觀山境三個小境界。
每一個小境界之間都如同隔著天壑。
這不是光靠‘努力’就能達成的,還需要悟性和決心,換言之,就是‘天賦’。
有修士閉關百年直到自己化為一坯黃土,都沒能夠突破到下一個境界。
也有修士只是三步之間,就能從凡人成為仙人。
這我當然知道。
我只是不明白,為什么百年光景,我付出了那么多,卻終究還是一事無成呢?
究竟還差了些什么?」
聽見了早晨那些百姓來到五玄觀門口請香的聲音。
啊。
真是令人愉悅。
在那些熙熙攘攘的人流中,成為他們的中心。
師尊想必也沒有經歷過吧?
……
呼吸變得越發艱難。
公孫無忌覺得自己的生命仿佛風中殘燭一般。
隨時都有可能熄滅。
但隨著這種瀕臨死亡的感覺越發真切。
體內靈氣仿佛是被激發了一般。
越來越凝實。
控制住體內靈氣。
阻止對方的靈氣侵蝕。
將那股不屬于這具身體的元神力量推出去。
對于靈氣的把控、對于自身意識的認知正在越來越清晰。
他的腦海中開始回想起當年第一次接觸陰陽術的時候。
走馬燈?
不。
只是循著記憶的線,想起了當年想要成為一名修士的初心。
「父親。
我也想像您一樣三妻四妾!
也想讓我的孩子有那么多漂亮的娘親!
所以我決定了要成為一名修士。
要走得更遠,見更多漂亮的姑娘,然后把她們全都帶回來!」
那是小時候的愿望了。
為了達成這個愿望。
他去蓬萊閣修習了陰陽術。
功成名就歸來之后。
果然如他所料,這燕寧的女子見著他紛紛倒貼過來——但他知道那樣還不夠。
「父親。
我覺得三妻四妾已經不能滿足得了我了。
作為修士如何能夠被這種傳統的律法束縛。
我有一個新的夢想。
總有一天,我要這天下遍布我的子孫!」
所以,為了這第二個宏偉的夢想。
他開始鉆研陰陽術中的創生之法。
生機的本源是什么?
生命是如何誕生的?
經過在春樓中日日夜夜地研究探索,他終于是小有成效。
如此。
區區燕寧。
如何能夠滿足得了他?
“唔——!”
他的一只手掙扎著攥住對方的手腕。
摳住連接著血肉的鎖鏈,使勁地一掐。
就聽得一聲慘叫。
那五玄觀主吃痛,直接將掌心里攥著的公孫無忌給丟了出去。
鎖鏈似乎是收到了什么刺激。
上邊金色的紋理變得突然璀璨了一些。
讓五玄觀主單膝跪在地上,渾身止不住的抽出。
五玄觀主猙獰地瞪著他。
“該死的,小子好膽。
真以為我不敢殺你嗎!”
“咳咳……”公孫無忌倒下后不多時,便見那鬼族少女出現在他近前,這鬼族少女步履蹣跚,身上也滿是煙塵,未等她多說些什么,公孫無忌便一把摟住了她的腰際,慘淡的臉上掛著笑,“小美人兒,還差一些咱們就能得救了,幫你家少爺一個小忙如何?”
“哼。”
鬼族少女有些厭惡地別過臉。
但兩只手推了推,還是沒掙脫他的手臂。
“你要我怎么幫你?”
“情緒、意志是突破下一個境界的關鍵。
不拘泥于過去所學到的東西。
而是以自己的理解……
簡單的來說就是,你親我一口先。”
“誒?”
“本少爺可不騙你,只要你親我一下我們危機肯定能解決!”
見鬼族少女臉上流露出更甚的嫌惡之色。
公孫無忌連聲道。
“快些啊,那邊那個老鬼快恢復過來了!
到時候我們都得死!
我若是死了,你可就什么都得不到了!”
鬼族少女有些詫異地掃了公孫無忌一眼。
開口想要說些什么。
但隨即便感覺到不遠處那五玄觀主正逐漸恢復的浩然氣息。
徑自閉上眼睛。
將臉湊了過去。
……
冰涼的觸感落在唇間。
就像親吻上了一片不化的寒雪。
陰陽術中的確有關于道侶之間修煉的小技巧。
但那只是尋常的法。
將這些法演化到極致,所能產生的另一種存在。
是情緒。
更加精準地描述的話。
是‘情愛’。
在這一剎那感知到的,是脫胎自陰陽術的某種全新的力量。
并非是一味地模仿。
也不是將他人的東西挪用過來。
而是全新的。
當法有了自己的‘神’,心有了自己的‘韻’。
便算是徹底地踏入了那個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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