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妖錯愕了一陣之后,微微頷首。
現在四周的靈氣已經恢復正常。
對方將那種神秘的法術撤去,似乎是篤定了這里不會再出現什么變故。
“這個人的確是掌握了某種挪移的法術。
但根據他剛才的行為來看,這種法術有限制。
進行挪移的時候必須有所憑依。
就像傳送陣一樣,要想傳送到某一個地方,必須站在陣法里。
所以此人的憑依之物,便是這墻上的圖畫——不。
應該是構成圖畫的某種東西。”
姬軒若無其事地起身。
拍了拍身上的塵土。
順著方才五玄觀主離開的方向走了幾步,在不遠處尋找到了一塊已經損壞了的石磚。
這石磚上印著一些涂鴉的痕跡。
此時姬軒將石磚放到鼻息之間聞了聞。
頓時一股異常的氣味涌現。
“果然如此。
墨里邊應該是摻雜了一些東西。
不過這種法術似乎有點缺陷。
起碼我們不能順著上邊殘留的法術痕跡,直接傳送過去。”
“好歹是一個神韻境修士。
若是這么蠢。
可修煉不到這種地步。”
“說得也是。”
虎妖的說辭還是很有參考價值的。
作為曾經的神韻境修士。
她對于一些同境界的法術還是有著不俗的理解。
“我們走吧,希望到的時候無忌兄還活著。”
“殿下似乎一點也不著急?”
“哈哈哈。
我可是對無忌兄信任得很。
他可是在燕寧摸爬滾打了那么多年的風云人物。
混了那么久都能活到現在。
區區一個力量發揮不出十成的野路子神韻境修士而已。
還能翻了天不成。”
雖然嘴上這么說,但姬軒對公孫無忌能否安然無恙還是有些懷疑。
畢竟對方與他相差了一個小境界。
能夠活命就已經是萬幸,就算他們去了也不知道能起到什么作用。
五玄觀主之所以沒有繼續對他們動手,也僅僅是因為覺得沒有必要而已。
若是再次出現在那個人的面前無疑是自尋死路。
如同‘逆天伐仙’之舉并非完全不存在,世上也多的是天才人物。
但姬軒自認為做不到這一點。
身邊帶著的兩只妖族一個早已經跌落境界,另一個甚至都沒修煉過。
繼續上去硬碰硬絕對不會有什么好下場。
現在他唯一的倚仗。
或許就是借住某種外力。
但在那之前。
他需要做足準備。
“不過在那之前,我們還是得商量一下如何解決掉眼下的麻煩。
希望虎仙子能多告訴我一些關于神韻境修士的消息。
關于這個境界我還是有些不太理解的地方。”
“殿下就算知道了又如何?
那可是神韻境修士。
不是哪里都能看見的阿貓阿狗。
我不知道方才發生了什么事情,但若是那個人認真出手的話,你絕對不可能活著。”
“所以我打算讓你待會兒帶著小狐貍先走。
我向你保證。
無忌兄會隨著我一起回來。”
可虎妖無動于衷的模樣令他有些無奈。
“你信不過我?”
“殿下,你無法證明自己有那個實力。”
……
「父親說過。
做男人就該醉臥美人膝,醒掌天下權。
可惜朝堂上的那位已經把天下大權盡皆握在手里,半點空隙都不給其他人,連一杯羹都分不到。
當朝宰輔。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這只是在外人眼里光鮮的表面。
既然后者做不到,那就只能去追求前者了。」
時間是永遠也不會夠的。
公孫無忌很清楚自己正面臨危局。
甚至堪比當年燕寧衛城的鬼王入侵。
帝君隨著一眾修士遠走帝陵掃墓,潛伏的鬼王突然暴起,幾乎將衛城化作一片死地。
那時候有強大的鬼師出手相助。
那這一回呢?
這回似乎只能……不,是必須靠自己。
而自己能倚靠的,就只有修煉了那么多年的陰陽術。
當初他在蓬萊閣花了一年的時間登上天驕榜前三,這可以算得上是天資卓絕。
但沒人知道他的目標根本就不在這天驕榜上。
和燕寧里的某些人比起來,所謂的天驕榜又算得了什么?
不過是一些下里巴人的自我安慰而已——他從來都是如此認為。
更何況他是親眼看見了區區形意境居然可以直接與神韻境力量對抗的人,盡管那個人本人所說,這不過是些許巧合。
而且對抗的結果也十分慘淡。
但他明白。
那就是他想要追尋的目標。
區區神韻境。
不知不覺間。
那個偉岸的境界,仿佛壓在他頭頂無論如何抵抗都無法違逆的境界,竟然是變得唾手可得。
沒錯。
就是唾手可得。
哪怕是現在。
到達那個境界,也只需要一點小小的契機。
為此,他需要徹底明悟‘陰陽之理’。
在那之前。
他的性命就只能聽天由命了。
……
“看來老天是站在我這一邊的啊。
呵呵。
啊哈哈哈。
半個時辰不見,是不是想我了?”
鎖鏈摩擦地面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
前方突兀地出現了白裙男人的身影。
五玄觀主此時雙眸瞪得通紅,整個人都仿佛是要膨脹開來一般。
身上的白裙無風自動。
看上去有些怪異。
陰陽二氣所化的罩子里。
公孫無忌仍舊盤膝坐在地上,苦苦地支撐著。
四周的靈壓實在是太過強橫。
令他除了抵擋之外任何事情都做不了。
鬼族少女仍舊坐在他旁邊。
眼看著五玄觀主出現,瞬間就警惕起來。
“你在害怕我?
不必害怕。
說起來我們也算有點緣分。
鬼族……是嗎?
想當年我也遇見過鬼族,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哈。
已經完全記不起來了啊。
沒關系。
總之我能有現在的成就,也多虧了當年那些鬼族。
說什么‘生前的功法已經毫無用處,倒不如結一個善緣’。
唔。
當真是善緣啊。
要不然我怎么可能還活到現在?”
五玄觀主朝著陰陽二氣所化罩子探手一指。
天地靈氣在上方凝聚出一個大印。
朝下猛地一拍。
陰陽二氣頓時散開,罩子上開始出現裂痕。
公孫無忌的身形一滯。
嘴角開始滲出點點血跡。
“我早就該集中精神把你們逐個擊破了。
剛才可真是失策。
不過沒關系。
你那位朋友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
我聽那兩個女人叫他殿下?想必身份一定很高吧?
不過無所謂。
大不了我離開靈王朝,料想也不會有人能追查到我身上。”
猙獰的臉隨著掌心向下按壓,露出狂喜之色。
五玄觀主全力施為之下,護著公孫無忌的罩子上裂紋更多。
且光暈正逐漸變得暗淡。
仿佛隨時都有可能消失。
“你見過我的族人?
是什么時候的事情?
又見了誰?”
“小娃你想拖延時間?
門都沒有!
更何況就算給你再多的時間又能如何?
我今天真是走運,原本以為會老死在這里,沒想到——”
“沒想到什么?
這位前輩。
莫非覺得還能吃定我們了不成?”
公孫無忌在此時卻是突兀地開口,他仍然維持著原本的坐姿。
眼睛卻已經睜開。
在他的身上,某種特殊的氣息正在醞釀。
“就算是神韻境修士又如何?
不過是一個罪民。
當真以為自己能夠活著從這里出去嗎?”
“不準叫我罪民!”
五玄觀主的情緒似乎被公孫無忌這句話給徹底點燃。
發了瘋似的。
不顧一切地操縱天地靈氣。
那大印再次拍打在陰陽罩子上。
這一回。
薄如紙片的罩子毫無意外地化為虛無。
而公孫無忌本人也被氣浪掀飛。
直接倒在了五玄觀主腳跟。
被對方一把揪住脖頸。
拎了起來。
身上的鎖鏈隱約帶著暗淡的金光。
此時湊近了看。
才發現此人身上的鎖鏈大部分都鑲嵌進了血肉深處。
“呵呵。
還想著你有什么本事。
原來也不過如此。
體內那么多靈氣,是想著在這里突破神韻境?
原來如此。
怪不得。
擁有那么多靈氣卻沒想著離開,你是想在這里干掉我?
哈哈哈!
有意思。
不過也到此為止了。
今天我就讓你知道,這兩個小境界之間,是存在著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壑。
你永遠都不可能跨過!”
奪舍!
那也是被明文禁止的禁術。
修士一旦邁入形意境,可凝聚出堅實的元神。
其元神不毀,長生不滅。
就算肉軀損壞了,只要另尋一具身體,也能繼續存活。
而奪舍之術,便是建立在這一理論基礎上被創造出來的法術。
所謂鳩占鵲巢。
將原本身體的魂魄打散。
再入主其中。
也就等于是擁有了第二條生命。
這其中自然要有魂魄與魂魄之間的較量。
但五玄觀主不認為自己會輸。
畢竟。
哪怕此身已經被禁錮在此,身體不復當年。
他的元神。
仍舊是那個神韻境的元神!
……
這個村子已經只剩下了廢墟。
但循著公孫無忌的氣息。
他們還是找到了一些別的東西。
一塊石碑。
只有半個人高。
上邊密密麻麻地刻滿了字。
就算這塊石碑的年代久遠。
歲月的力量仿佛也在它身上失去了作用。
姬軒面無表情地看向虎妖。
“你說無忌兄的氣息就在這里?
確定嗎?
會不會是感應錯了。”
“不可能。”
虎妖冷聲道。
遲疑片刻后,接著詢問。
“這塊石碑是什么?”
“醒世碑。”姬軒如實道,“修士壽命悠長,有些修士觸犯了律法,雖不致死,但也不能讓其繼續存在于世間。
故監天司立下醒世碑。
其為九蛟縛體,除非立下此碑之人親至。
若不然。
下邊鎮壓之人將永無出頭之日。”
他頓了頓。
抬手撫摸著石碑上的文字。
“而這些文字則是監天司寫明的此人被封鎮在此地的緣由,以及此人生平。
是罪狀。
也是墓碑、墳冢。
下邊的人會將自身靈氣復歸天地,此身會融入天地靈氣循環的一部分。
一直到死為止。
這刑罰叫‘還命于天’,可不是所有修士都有資格挨這一下。”
“夫君懂得真多!”
“也算不上多。
只是父王多了個在監天司掛名的閑職。
所以我偶爾能去那邊轉轉,看點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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