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光珠在虛空中綻放出璀璨的光輝,一如劃破黑暗的一輪明月。
手指在虛空中勾畫。
迅速凝聚成幾個符文被打入回光珠里邊。
下一刻。
只覺得一股攝人心魄的靈壓自回光珠上涌現。
其正下方。
凝聚出一個穿著金絲龍袍的中年人幻影。
正是這靈王朝最為尊貴的存在。
當朝的帝君!
姬軒恭敬地單膝跪下。
口稱尊號。
“參見帝君。”
“嗯?沒想到你居然會對朕如此……
咳咳。
此番主動聯系朕,是有什么急事想與朕說的嗎?”
“我們去過天坑了。
也見到了當年您施展的道術殘留下來的痕跡。
若帝君指的是那道術殘留下來的劍影,它的確還在那邊。
估計也得有個百年,那股力量才能自然消散于天地。”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
姬軒總覺得帝君身后那一片黑幕似乎有些晃動。
而且他身上的龍袍似乎也有點古怪。
但一時間也說不上來究竟怪在哪里。
自從上次事故之后。
帝君就不會在聯絡的時候映照出周圍的光景了。
雖然姬軒本人對此并沒有什么特別的情緒。
他又不是公孫無忌。
“還有呢?”
“帝君覺得還有什么?”
“姬軒——!”
浩然如天威一般的聲響回蕩在此間黑暗中。
雖然只是一瞬。
不遠處的小狐貍甚至已經匍匐蹲在角落。
這是至強者散發出來的靈壓,對修為低下的生靈有著天生的壓力。
就算此刻顯現出來的不過是幻影。
“帝君,你是否知道?”
“……你想說什么?”
“所有的生靈都消失了。
道術的威能足以撼天震地。
就算是獻祭了一座城的生靈,它的余威甚至還無法消散,仍然在起作用。
沒有生靈能夠靠近那里。
如果沒有我,他們甚至在剛剛下去的時候就已經被四散的靈氣給同化。
化成了虛無。
關于使用道術的后果,帝君可曾知曉?
僅僅是殺一個謀反的魯襄王而已。
帝君。
為何非得如此大動干戈?”
這確實很不正常。
帝君很強。
但他的強大就在于他的身份。
可以調用靈王朝一切的身份。
燕寧內也不是沒有修為比帝君更高的強者。
只要那些人出手,區區魯襄王而已,根本就蹦跶不出什么水花。
但帝君卻沒有那么做,反而是冒著可能犯下天下之忌諱的可能,直接出手將一座城的生靈給抹去。
這要是真的寫進史書里頭,怕是會被安上個暴君的名聲。
“關于這件事情。
等你回來之后,朕會好好地和你說。
姬軒。
既然你已經去過了那里。
那朕也就不再賣關子了。
魯襄王姬斯塵的尸首可在?”
“姬斯塵的尸體?
早就被人拿去賣了。”
他笑道。
說到這里,姬軒的話語又開始變得輕佻起來,也不知是故意為之,還是下意識地這么做了。
但下一瞬間。
姬軒便感覺到這位帝君的心情似乎變得更糟糕了。
此地氛圍比方才更顯壓抑。
“你說過沒有生靈可以深入天坑。”
“我的確說過,但誰又說進去的是生靈呢?”
“……是誰?”
“燕寧雨師死前留下代表毀滅靈王朝預言的詔書。
里邊應該也寫到過某個早已經消失了千年的種族。
鬼族。
那是鬼帝的附庸。
是生靈強行轉化陰陽從而創造出來的怪物。
它們擁有生靈一般的思維,卻如同死物可以借助陰氣修煉。
它們是鬼祟。
也是眾生之敵。”
姬軒嘴角微微上揚。
鬼族這種情報極為稀有。
說出去怕是得掀起不小的風浪。
但這些和他們又有什么干系?
能夠把這條消息說出來本身,就已經具備了足夠的價值。
“姬軒,那些鬼族現在可還在天坑?”
“都和他們干過一架了。
想想就知道不可能啊。
那些鬼族再蠢也不會留在原地等著我們去砍吧?”
“……你既然和他們交過手,為何不直接將他們——”
“帝君您可什么指示都沒說啊。”
姬軒兩手一攤。
擺出一副無辜的面孔。
“不過他們據說要去一個叫‘葬土’的地方。
不知帝君對那里有什么了解?
哪怕是一點點的線索也可以。”
虛幻的帝君身形沉默了片刻。
恍惚間。
似乎與這里的聯系斷開了那么一會兒。
等到帝君重新開始凍起來的時候。
沉悶的聲音落下。
“雖然這邊暫時查不到什么。
但只要你亮出自己御前撫劍官的身份。
那么靈王朝上下的監天司都會聽你號令。
……你這是要繼續查下去?
姬軒。
你方才不是說對一國存亡沒什么興趣嗎?”
姬軒搖了搖頭。
淡淡地說道。
“追查此事不是為了靈王朝。
而是為了我自己。
那些鬼族是禍患,也是鬼師必須要除掉的目標。”
“呵。”
說到這里。
姬軒突然話鋒一轉。
“不知帝君打算給我和無忌兄什么賞賜?
發現鬼族可不在您交代的事情里邊。
我可不是一個淡泊名利的人。
這好處可不能少了。”
“哼。”姬軒似乎能看見帝君的幻影撇了撇嘴,雖然那張臉至今都蒙在一片霧氣中,看不真切,“關于此事,朕會考慮的。
其中賞賜逍遙王燕寧監天司司幽之位也是早就定下的。
至于公孫愛卿的孩子……
等他來了燕寧,朕定不會虧待于你們。
你也不必有所猜忌。
此番事了,你的成長完全超乎了朕的預料,呵呵,該說不愧是朕的親戚……”
“少給我打感情牌。
帝君您可得說話算數。
等我回了燕寧,你可不能出爾反爾。”
“混——
哼。
朕乃是一國之君,如何會說戲言!
你可還有什么要與朕說的?”
“‘御前撫劍官’,這個官職大不大啊?”
“怎么,你是答應了朕?”
“那哪兒能啊。
這可不在我職責范圍之內,我只是一介區區的鬼師,一國存亡之事怎么想都和我搭不上邊吧?
行了。
那句話就當我沒問。
明天我就準備回燕寧了。
天色不早,還請帝君好生歇息。
莫要累壞了身子。”
“……唉。”
隨著一陣若有若無的嘆息。
帝君的幻影就此散去。
回光珠失去了原本的光彩。
直接砸落到了地上。
仍然保持著單膝跪地的姬軒此時心里也有些懵。
他覺得帝君似乎是轉性了,怎么就變了一個人?
若是往常,用這種態度和帝君說話的話。
這位帝君怕是早就跳了起來。
但現在就像是刻意地忍住了內心的躁動。
讓姬軒自己都覺得有些蹬鼻子上臉了。
他其實原本還想問問帝君,知不知道邊城下邊的那棵‘已經被砍斷,但又未曾死絕的古木’的事情。
但他還是覺得不要將這個問題說出來為好。
帝君瞞了他許多東西。
這讓他心里不免生出點郁結。
還有這里的某個已經消失的生靈。
那個走錯了道路,最終拼上殘魂化為虛無的某個神韻境修士。
這個人也做出了不符合自己身份的事情。
最終走向了自毀。
「那么我是否也是如此?
天賦?
果然是天賦嗎?
我好像有些明白了。
所謂的天賦到底是什么。
還差一點。」
……
結束了通訊的帝君重重地咳嗽一聲。
身上虛幻的龍袍霎時間散去。
他轉頭看向不遠處帳子深處。
嘴角下意識地揚起。
剛要上前幾步。
卻聽見床邊站著的女官細軟的聲音。
“娘娘和小皇子已經睡著了。
還請帝君換別出去睡。
莫要驚動了。”
那張臉上的笑容逐漸變得僵硬起來。
……
“我們該走了。”姬軒朝著小狐貍招了招手,雪兒腆著笑臉走了過來,再沒有方才畏手畏腳的模樣,“再不離開這里的話,怕是會出事情。”
“夫君在說什么吶~☆”
姬軒沒有多言。
只是攥緊了手里已經開始發燙的傳訊玉簡。
穿過狹長的通路,外頭的氣氛果然是已經變得劍拔弩張了。
鬼族少女正與那虎妖針鋒相對。
虎妖手里的棒子扛在肩上,暴戾的靈氣卷在一根根倒刺上。
似乎都能燃起來。
那鬼族少女雖然手里空無一物。
但氣勢卻絲毫不弱。
二者目中的殺意毫不掩飾。
但她們的身上,隱約還能看見金色的纖細鎖鏈,將她們束縛住。
而公孫無忌正站在她們中間,傻笑著兩頭張望。
她們絕對是已經動過手了。
只是如今被公孫無忌鎮壓。
……
“我、我說你們冷靜一下。
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床上好好說的。
二位娘子把手里的兵刃放下。
和氣一些。
嘿嘿。
和氣一些嘛。”
公孫無忌臉色多少有些難看。
忽見姬軒從深坑里飛出,頓時就來了精神,連忙上前招呼。
“哎呀,殿下您可算是出來了,快幫本少爺勸勸這兩個小祖宗。
剛才可是差點就把本少爺骨頭都拆了。
還好本少爺技高一籌。”
“你說的技高一籌……就是把我的縛妖索給偷了?
所以到底發生了什么?”
“唉,其實也不是什么大事。
無非就是問我更喜歡誰。
那本少爺肯定是全都最喜歡啊,這妻是妻,妾是妾,你是你……哪個都是本少爺最喜歡的,有錯嗎?
結果她們就要打起來。
實在是令本少爺寒心……”
公孫無忌欲哭無淚。
姬軒大致是了解了。
那虎妖似乎是想要殺了鬼族少女,說她是危險的敵人,卻遭到了公孫無忌的阻攔,如此才引出了這個話題。
“無忌兄,其實有沒有一種可能,就是……她們要打的人是你?”
“那必不可能。
殿下您是知道的。
偌大的燕寧有膽子打本少爺的女人只有我母親。”
看著公孫無忌信誓旦旦的模樣。
姬軒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那我覺得你還是自己去說服她們比較好。
這畢竟是你自己的家事。
哦,對了。
接下來我打算帶著小狐貍去鳳霞山。
看看有什么適合她修煉的功法。
無忌兄有什么打算?”
“帝君交代的事情既然已經完成了,那自然是會燕寧。
本少爺要去燕寧給暖床丫頭體內陰氣徹底扭轉過來。
嘿嘿。
燕寧家里邊剛好有一處絕佳的寶地。”
“那我們先去吃一頓好的?”
“走!吃一頓好的!”
姬軒笑著將手一揮。
縛妖索便回到了他的掌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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