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出問題了?
藏經閣也被人搬空了?
冬月仙子一愣。
隨著她剛才接連傳下去的幾個命令,整個月華宗天穹之上已經是升起一道環形光幕,將整片山巒盡皆覆蓋。
光幕之下,只覺得此間靈氣都開始變得滯澀。
這是月華宗的護宗大陣。
眼見姬軒皺眉。
冬月仙子輕咳一聲,解釋道。
“大人,這是我們的護宗大陣。
此陣開啟之后,陣法之內唯有我月華宗弟子才能自如運用靈氣。
其余修士或多或少都會收到一些影響。”
“無妨,希望仙子可以找到那賊人的所在。
不過在那之前。
還有一件事情需要仙子知曉。”
“呃、大人您想說什么?還請直言。”
“是關于你們幾個肆意屠殺靈王朝內,修煉陰間法的修士一事。
在這件事情上。
出了點問題。”
冬月仙子聞言,瞳孔卻是猛地一縮。
她剛才就已經反應了過來。
姬軒身上的那股陰冷氣息,正是所謂的‘陰間法’,也就是以陰氣修煉。
修煉這種功法的人,在之前可是被她信誓旦旦地認定為邪道修士。
是要人人得而誅之的。
但現在,這位來自中域的大人卻是毫不顧忌地展現出來那種功法。
她其實也已經意識到了,先前將話說得太滿,漫無邊際。
甚至聽了姬軒所言,下意識地將姬軒看作是或許能夠推進他們計劃的‘推手’,是可以利用的對象。
但她還是算錯了。
在姬軒展露出來他所修煉功法的時候,就已經大錯特錯了。
要不……直接在這里動手殺了他?
冬月仙子承認。
雖然這一路上對姬軒格外恭敬,只是因為姬軒的身份超然,若是姬軒能夠回到中域,他的一言一行或許能夠左右月華宗的命運。
但現在不同了。
這一切都是在姬軒能夠回到中域的情況下。
若是他死了呢?
死無對證,查無此人。
這月華宗上下都是她的人,每一個都抱著‘斬殺邪魔外道’的決心。
若是能在這里將他給殺了。
想必中域也不會為了這么一個人將她們月華宗怎么樣吧?
畢竟月華宗雖然看上去對于中域來說算不得什么。
但是在南域。
月華宗與道宮可是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
正在冬月仙子心中念頭閃過的瞬間。
卻聽見姬軒嘲諷一般地笑出了聲。
“仙子是不是覺得……若是我能死在這里,便可以死無對證了?
然后只需要向中域交代一番。
月華宗自此便會高枕無憂?”
這少年的眼睛里只有黑色。
自信?
桀驁?
輕慢?
嘲諷?
不。
這些情緒一概沒有。
冬月仙子很希望能從姬軒的身上看出來一些什么。
但事實卻令她有些絕望了。
因為她自始至終,什么都沒有感覺到。
眼前這個少年就像是事不關己一般,渾身上下都透著漠然。
他只是手一揮,從儲物戒里取出來兩樣東西。
一把漆黑的弓,還有一把通體漆黑的飛劍。
“這、這怎么可能呢,大人您真會開玩笑。
我怎么敢對大人動手呢。
您可是中域來的——”
“冬月仙子,你知道什么是靈王朝的律法嗎?”
“這……大人,我不知道您的意思。”
冬月仙子被姬軒這莫名其妙的問題搞得有些暈了。
為什么這少年忽然問她這種問題?
靈王朝律法?
關于律法一說,她曾經還是弟子的時候,去道宮學過一些。
現在大部分律法,可以說全都已經是靈王朝的修士耳熟能詳的了。
莫非。
少年話里有話,還有什么別的深意不成?
而就在下一瞬間。
少年已經挽起弓,將飛劍搭在了弓弦上。
這把弓是一件法器。
以靈氣凝聚而成的弓弦,可以在不給使用者任何負擔的情況下,盡可能地將箭射出去。
“一百三十年前。
現任帝君終于完整地完成了他所期盼的東西。
也就是如今籠罩在我們頭頂的那個陣法,此陣之下土地,盡皆靈王朝庇佑。
而此陣能盡最大可能增強帝君的力量。
使其能夠足不出戶地殲滅一切對靈王朝有威脅的東西。
那么,何謂威脅靈王朝之物?
冬月仙子,你心里應該有答案了吧?”
冬月仙子聞言,額頭上已經是冒出了一絲冷汗。
她當然知道姬軒在說什么。
這已經是變相地承認了,當年誅滅姬斯塵的人,就是現在的帝君本人!
姬軒可不在乎什么‘守住秘密’。
也不會去考慮帝君的感受。
“大人您在……說什么?
我有些聽不懂。”
“我在說靈王朝的律法。
自從那個陣法被布置下來之后,靈王朝的律法就有兩重。
一重在表,一重在里。
它們維持著尋常百姓的安寧,與修士之間的安寧。
也在維持著靈王朝的穩定。”
姬軒手指在黑色飛劍上輕輕一點。
那原本樸實無華的劍身上,頓時就顯露出一抹金色的流光。
至陽至剛的劍氣隨之滌蕩,將四周靈氣攪動得翻騰。
而姬軒已經將弓弦拉滿,對準天穹。
“譬如我若是今天殺了你。
按照靈王朝律法,需要償命。
但因為我是皇族,你只是南域的尋常修士,再加上你此前所做的一切。
所以我并不會受到懲罰。
因為‘殺掉一個試圖侵害兩國和平的逆賊’,是在律法允許范圍之內的。
當然,這些需要監天司來協助。
那么。
什么程度的罪,會觸動天上的律法呢?”
話音剛落。
姬軒手中的弓弦已經松開。
那把劍氣四溢的飛劍頓時化作一道流光沖出天際,眼看著就要與月華宗的護宗大陣觸碰到一起。
但就在下一瞬間。
原本湛藍的天穹突然間化作赤紅。
一股血云作螺旋之狀開始在天穹上盤踞。
緊接著。
便有一道黑色的閃電落下,筆直地劈到了那把黑色的飛劍上。
轟——
猛烈的爆鳴聲響起的剎那,就覺得耳畔已經失去了其余所有的聲音。
一股源于靈魂的恐懼油然而生。
下一刻,飛劍便化作了齏粉。
而天穹的模樣也恢復了原狀。
自始至終,這一切都發生的太過突然。
而且范圍也是極小。
恐怕還不及一座山的山頭那么遠。
但置身血云之下的眾人,卻是在下一刻紛紛倒在了地上。
尤其是冬月仙子,嚇得肝膽俱裂。
那是天威!
甚至比傳說中的雷劫都要不逞多讓!
畢竟雷劫只存在于傳說和過去的記錄里。
但剛才那一幕,卻是真實存在于他們所有人的眼中。
原本封鎖住整個月華宗的護宗大陣,瞬間分崩離解。
再聽姬軒的聲音接著傳來。
“那把靈劍乃是中域定下的‘對靈王朝會產生威脅的禁物’。
所以在天底下催動此物,就會招來剛才那種力量。
沒錯。
那股力量,真正約束修士的‘律法’,便來自于我們頭頂上的這道陣法。
此陣會剿滅一切對靈王朝產生威脅的東西。
譬如剛才那把,原本屬于東華仙子的飛劍。”
但見冬月仙子兩眼一翻。
昏了過去。
只是未過多時。
又有幾個女弟子倉皇趕來,還沒等按下云頭就已經大叫道。
“宗主,我們月華宗被監天司的人包圍了!”
“什么!”
裝昏的冬月仙子騰地一下就站了起來。
惶惶地看向姬軒。
驚聲道。
“大人,大人您這是為什么——”
“慕容仙子,告訴你的宗主。
你在藏經閣內發現了什么?”
姬軒卻沒有理會冬月仙子,反倒是看向邊上的慕容羽。
此時慕容羽剛從地上站起來。
拍了拍身上的塵土。
滿是失望地看向冬月仙子,淡淡地說道。
“我……我在藏經閣里……找到了采補之術。”
“什——”
此時站在這里的人少說已經有了一百多。
她們又被剛才那一幕震驚到,現在是鴉雀無聲,所以慕容羽的聲音很容易便傳遍了所有人的耳中。
“不可能,這是污蔑!”
“你到底是誰,知不知道說這種話是要付出代價的!”
“我月華宗的威嚴不容褻瀆!”
有幾個反應快的女弟子紛紛叫囂。
但她們的聲討,卻只換來一道蒼老的嘆息。
“……你是怎么發現的?”
說話之人,竟是剛才一直緘默不語的老婦人!
待她的聲音落下瞬間。
只聽一聲凄厲的慘叫聲。
卻是冬月仙子跪倒在地上,悲憤地朝著那老婦人大喊。
“秋長老,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
“已經夠了。”
這四個字帶著點悲愴和無奈。
又有些解脫的意味。
那雙渾濁的眼睛盯著冬月仙子,搖了搖頭。
“已經毀了的東西,就再也回不來了。”
“秋長老,現在可不是公報私仇的時候!”
“……原來如此,破壞了陰陽平衡。
怪不得。
沒想到……第三層的陣法居然那么容易就被破解了。
若是當年……”
而就在姬軒取出一張沾染了陰氣的符箓的時候。
老婦人終于是恍然地點了點頭。
眼看著。
那些監天司的捕快很快就包圍了這里。
為了今天這一幕,姬軒甚至請動了幾個觀山境的司幽坐鎮。
有他們在場。
這里所有人都掀不起任何風浪。
就在那些捕快將此地圍住。
那些月華宗修士瑟瑟發抖地盯著四周的修士的時候。
姬軒已經是向前一步。
朝著在場所有人拱手。
將一塊玉簡從儲物戒指內取出。
“諸位。
莫子陽因追查殺害東華仙子的兇手而死在了遺跡里面。
萬幸的是,那位兇手也同樣是被誅殺得尸骨無存。
他是一位可敬的修士。
所以不管是為了他的精神,還是為了一切的真相。
我決定在這里,將這卷詳細記載了本次案件文書的卷宗公之于眾。
「監天司卷宗,地字卷。
殺夫棄尸案。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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