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軒幾乎是第一時間就鎖定了之前覺察到的那股陰氣來源。
只是出乎他的意料的是,那不過是一面很普通的鏡子。
鏡面以琉璃打造,內部篆刻了一些基礎的陣法,可以聚靈、從鏡子里能顯化出一些光線效果。
鏡子周圍用玉石圍成了個邊框。
不管怎么看,這都只是一塊
“這鏡子是用來表演的。
原本是等到青雨兮選中了今晚的良人后,給剩下來的公子們助興用的。
大人。
請問……您一直盯著它做什么,莫非其中有什么玄機?”
跟在姬軒身后的中年男子不卑不吭地詢問道。
此人正是監天司的一名捕快。
燕寧的監天司反應速度還是挺快的,不過是半柱香的時間,那些監天司的修士就已經趕了過來,封鎖了現場。
原本接下來的事情就算是全權交給監天司的捕頭去辦了。
誰知道這名中年男子卻一直跟在姬軒的身后。
“沒什么玄機。
我就是照照鏡子。
你不覺得這面鏡子里的我更英俊一些嗎?”
姬軒一邊說著。
一邊摸了摸自己的面頰。
而那中年人則淡然地搖了搖頭。
“大人,我不覺得。”
“那這面鏡子就沒有留在這里的必要了。”
姬軒好似生氣了一般。
直接抬手就朝著鏡面砸了下去。
只聽得砰地一聲。
他的拳頭便重重地砸在了鏡子上,頓時鏡面四分五裂,細密的碎片灑落一地,照映出更多的光彩。
而自始至終。
在姬軒的靈識感應里,它都只是一面普普通通的鏡子而已。
“大人,我這就去叫人清掃一下。”
“不必了。”姬軒心念一動,那些鏡子碎片便被他收入了儲物戒內,他蹲下身子看著地面,眉頭不由得皺起,“我說……你還要跟著我到什么時候?”
“大人,是誰跟著您?
為什么我一個人都沒有看見?”
那中年男子聽見姬軒這么說,當即緊張地四下張望起來。
兩手放在腰間長劍的劍柄上,大有出現異常就拔劍的趨勢。
姬軒咂了咂舌。
冷冷地說道。
“我說的那個人就是你。”
“回大人,是司幽大人讓我跟著您的。”那中年男子有些尷尬地笑了笑,“司幽大人說,要時刻保證您的安全。”
“不,你不是司幽派來的。”
“大人,我不知道您在說什么。”
姬軒沒有繼續說下去。
這個中年男子并非是司幽派來的,而是帝君的人。
雖然此人可以換一身衣服、改變自己說話的方式。
但體內的陰柔氣息卻是無論如何都掩蓋不住的。
那是只屬于宮里邊那些修士的氣息。
既然帝君派人來了這里,那么也就表示今晚發生在這里的事情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簡單。
方才姬軒感覺到的詭異陰氣的源頭,正是來自于那面鏡子,只不過在發生了那種事情之后,整個房間里已經被各種負面情緒滿溢,那種詭異陰氣也消散無蹤。
“大人,監天司檢查完了。”
中年男子突然俯身說道。
一塊玉簡被其遞到了姬軒面前。
也不知對方究竟是何時與監天司聯系的。
姬軒接過玉簡,靈識探入其中。
“正如您方才說的那樣。
青雨兮是死于一種猛毒,而死亡時間是今天的申時。”
“但我們見到她走上來的時候,是戌時。
兇手擁有操縱尸體的能力。
而且這種能力并非是通過直接的法術去操縱,因為從青雨兮出現一直到變成現在這副模樣,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沒有感覺到任何法術的靈氣波動。”
也就是說。
兇手是通過某種方法直接讓尸體動起來,掩蓋住尸體身上的陰氣,然后到剛才當著所有人的面制造出青雨兮瞬間死亡的假象。
這種方法有些拙劣。
使用它唯一的理由,大概就是如此一來,嫌疑者的范圍就會擴大。
但是若僅僅如此的話,這應該就只是一起尋常的殺人案件。
根本沒有必要讓一位宮中的修士費心費力地跑來這里。
姬軒很自然地想到了那些預示著毀滅的諫言。
莫非現在發生的事情與那些諫言有關系?
帝君說過。
這些諫言具體什么時候會被觸發、會觸發哪一條都是隨機的。
但近期有三條諫言發生了變化,并且明示了會在燕寧產生。
「與鏡子有關。
而且會讓靈王朝走向滅亡。
我記得其中有一句,‘鏡中身是客’。
若真的是如此的話……」
想到這里。
姬軒不動聲色地找到了老鴇。
中年美婦已經從昏迷當中醒轉,但模樣還是有些失魂落魄。
仿佛整個身子都已經被掏空了,只剩下一具軀殼。
姬軒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她甚至一點反應都沒有,不論怎么呼喚都是一副茫然的眼神。
想來當紅花魁的死讓她備受打擊。
姬軒明白這種感覺,就像是花費了心血雕琢出來的一件商品,卻在展出的時候被糟蹋了,一個子兒都沒有撈到一樣。
像這種賠本的生意,可以說不僅是損失了一個花魁那么簡單。
若是一個不慎,說不定翠云軒的風評都會收到影響。
老鴇期期艾艾地低著頭。
直到姬軒將一把劍架在了她的脖頸。
“大、大人您有什么問題盡管問!
妾身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絕不敢有半句虛言!”
她仿佛是驚弓之鳥一般將頭抬了起來。
看著姬軒,眼中滿是恐慌。
姬軒也沒有與她廢話,直截了當地問道。
“我有幾個簡單的問題要問你。
希望你能想好了再回答我。
在此之前,青雨兮沒上臺的時候,你們沒有察覺到一些青雨兮的異常嗎?”
“這……”老鴇流露出為難之色,尷尬地咳嗽了一聲,“雨兮從小就話少,平日里也是文文靜靜的,所以今天她話很少,我們也只道是她緊張了,畢竟花魁出閣乃是人生大事,誰都有那么頭一遭的。”
隨即她畫風一轉。
哭天搶地地攥住姬軒的手,也不顧那長劍還掛在她脖子上。
“大人您可千萬要抓住兇手。
那可是妾身最喜歡的一個孩子。
她打小就聰明伶俐,要不是出身不好,再加上我們翠云軒的規矩,妾身都打算認她做干女兒了,說什么也不會讓她出閣!
再者說。
雨兮是死在臺上的。
妾身敢打包票,兇手一定就藏在這些人里邊!
大人——噫!”
眼看著老鴇的聲音越鬧越大。
姬軒的手直接用力,總算讓中年美婦感覺到了一絲脖頸之間傳來的涼意。
連忙住嘴。
而姬軒已經注意到了對方話語中的線索。
接著問道。
“你說青雨兮上臺前說過話?”
“是啊。
大人,有什么問題嗎?”
“她說了什么?”
“讓妾身想想,似乎是說什么‘等著我’之類的話,總之完全不知道她在說些什么。”
“申時青雨兮在何處?”
“在她自己的房間休息,今晚可是她出閣的日子,當然要給自己房間好好地布置一下。”
老鴇說話的時候并沒有任何思考的痕跡。
每一句話都是脫口而出。
說完之后便緊張地盯著姬軒,等待著他下一步動作。
姬軒思索一陣后,朝著老鴇打了個手勢。
“我們要去看一眼青雨兮的閨房。”
“好,好。
大人這邊請。”
……
推開房門。
迎面便是一股異香撲鼻。
姬軒朝著房間里走了幾步,回頭卻發現那自稱是監天司修士的中年男子站在原地沒有動。
“這位道友不進來看一眼嗎?”
姬軒詫異地問了一聲。
而對方則是苦笑著搖了搖頭。
指著房間里邊說道。
“里邊的香氣帶著藥,我不便進去。”
“不過是男女之間調情的迷藥而已。”
姬軒搖了搖頭。
不知道對方究竟有什么好顧忌的。
這里又沒有什么如狼似虎的女妖精,而且作為觀山境的修士,應該早就學會了如何利用周圍的靈氣將這里的香氣隔絕。
但姬軒的確從混雜的香氣當中聞到了一種特殊的味道。
那是一種妖精的味道。
拋開其他的身份不談。
一個獨居人族修士的房間里,想來也不可能會出現什么妖族的氣味吧?
“老鴇。
青雨兮可有什么朋友?”
“那孩子雖然孤僻,但朋友還是有幾個的。
都是我們翠云軒里的姑娘。
平日里也經常一起喝茶聊天,這些我們都是知道的。”
在路上已經了解了姬軒身份之后。
中年美婦的臉上已經完全恢復了平日里的諂媚與謙卑。
那雙成熟的眼中帶著春水,仿佛能將眼前的少年整個地淹沒。
姬軒若無其事地點了點頭。
將視線看向四周。
精致的桌椅被收納好了。
衣柜緊閉。
梳妝臺上擺滿了各種用來打扮的小道具。
垂落的粉色珠簾之后,是一張素雅的小床。
被子、枕頭也被疊得整齊。
那張桌上擺著一只小巧的香爐,打開蓋子后,發現里面的香已經焚盡。
而從香爐里邊騰出來的那股香氣,與姬軒剛進來的時候聞到的味道如出一轍。
這想必也是作為花魁的一種技能。
想必青雨兮知道自己今日出閣,也做足了準備。
但是,還是有不對勁的地方。
桌椅擺放得整齊,桌上的茶具也都很好地安置著,但茶具也好、椅子也好,卻都只有一副。
墻壁上掛著簡易的山水畫。
無人題字,顯然也不是什么名貴的東西。
頭頂的回光珠散發著昏暗的光線。
若是兩人獨處,應當是別有情調的。
只可惜。
佳人已經不再。
梳妝臺上各種裝飾品琳瑯滿目。
卻唯獨缺少了什么。
「是鏡子!
這里少了一面鏡子。」
沒有鏡子怎么化妝?
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看青雨兮的裝扮,顯然是精心打扮過的,不可能沒有鏡子。
還有那張床上,雖然被褥被疊得整齊,中間卻有一道淺淺的凹陷。
姬軒上前,抬手摸了摸那道凹陷的地方。
頓時,一股淡淡的陰氣從絲綢中飄出。
這里才是真正的案發地點!
姬軒心中頓時大定。
青雨兮不是死在舞臺上,而是死在了這里,她就是在床上被殺害的!
就在姬軒心中的念頭劃過的瞬間。
卻是突然一道寒意涌上。
他猛地回頭。
卻只是看見墻壁上掛著的山水畫,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他皺了皺眉。
不動聲色地回轉過頭。
「剛才……是誰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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