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說 > 這妖女好生放肆 > 第三百二十六章 鏡中身是客·十六
  修煉咒毒之術極為困難。

  首先,咒毒之術乃是禁制的一個分支,都是通過天地靈氣的不同組合來展現出自己想要的某種效果。

  這其中唯一的區別,或許就是咒毒之術更偏向于攻擊性。

  雖然舍棄了禁制之道的博大統一,劍走偏鋒反倒是更加令人聞風喪膽。

  而其中最關鍵的一點在于,修煉者需要對陰氣有著一定的親和力。

  無法與陰氣共存,便無法使用咒毒之術,所以修煉者也會因為自身體內的陰陽失衡而喪命。

  這是常有的事情。

  所以咒毒之術在修真界其實并不是怎么熱門,一來風險極大,回報也極低;而來其中很多的法術都已經被列為禁術,想想看你窮極一生修煉了很強的法術,卻因為朝堂一句禁令變得無法使用,這如何不讓人憋悶?

  但也正因為如此。

  要想在燕寧找到修煉此道的修士,卻變得極為容易。

  因為目標就這么幾個。

  任憑他們埋在土里還是飛在天上,都無法逃脫監天司的眼線。

  “許兄不知可有時間隨我去一處地方?”

  姬軒放下手中的玉簡。

  看向許七安。

  許七安聳了聳肩,笑著說道。

  “我似乎并沒有拒絕的權力。”

  “哈哈哈哈。

  許兄說得沒錯。

  若是你不愿意的話,就算綁也是要把你綁著走的。”

  “不知我們要去哪里?”

  “去一個……一般人死也不想去的地方。”

  姬軒神秘地眨了眨眼睛。

  兩人離開了監天司。

  因為有姬軒在,所以許七安并沒有遭到任何阻攔。

  其實在昨天開始,姬軒的身份就已經開始在整個燕寧傳開了。

  靈王朝第八位撫劍官。

  被當朝帝君賜下了天子劍。

  其地位乃是真正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就連當朝宰輔都要比他低一個頭。

  至于他那尚未被人清楚探知到的修為……那種事情怎么樣都無所謂了。

  哪怕姬軒只是一個凡人也好,都比一些修為高深的修士要來得厲害。

  至于其原因。

  唯有那些身居高位的人才知曉其中真正的道理。

  因為個人的力量再如何強大,也無法抵御一國的力量。

  除非……

  “說起來,昨天你究竟是怎么和你的族人講道理的?

  我只知道你教訓了不少人。

  剛才那個許家家主也是有靈境修為,雖然他修煉的并不是殺伐之道,而且也不過是靈境一重。

  但天人與凡人的差別可有如天壑。

  若是通常方法的話……你是不會與他有一戰之力的吧?”

  姬軒帶著許七安順著浮空的虛幻街道盤桓。

  也不知要去往哪里。

  只是越是向前,兩人所在的方位就越是低矮。

  若是長久地看去,能發現兩人正緩緩地下降。

  “若是許兄你不想說的話也沒關系。

  我只是有些好奇罷了。

  畢竟……明明可以與靈境強者一戰,卻在打敗對方之后故意束手就擒。

  這怎么看都有些說不過去吧?”

  “我想見一見司幽。”

  許七安坦言。

  “若我只是只身闖入許家,就算最后把許家全砸了,最后監天司都不一定會出現。

  若是有必要的話。

  我會殺了許武駒,哪怕會被監天司定罪也在所不惜。

  只要能見到司幽,一切都應該值得。”

  “應該?”

  “后來我看見了司幽,發現他們都是廢物。”

  “咳咳……”

  姬軒面色微微一抽。

  雖然對方說的是實話。

  但監天司總共三位司幽,其中之一便是逍遙王,這可怎么都讓人高興不起來。

  “你的原計劃是……”

  “過幾天,若是司幽決定了我的罪狀,或是打算將我交給許家。

  我就離開燕寧。”

  說到這里的時候。

  許七安平靜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煞氣。

  他所說的離開燕寧自然不應該是那么簡單的事情。

  肯定還會做一些讓所有人都為之震驚的事情。

  他擁有完好地從封魔殿離開的底氣,雖然到現在為止,姬軒都不知道對方究竟是為什么有如此底氣的。

  不過。

  若是所料不差的話,許七安的師尊應該是那位。

  若是如此的話。

  有如此底氣應當也在情理之中了。

  “不過許芊芊死了。

  這倒是省了我動手的麻煩。

  而且我也有證據證明自己并沒有殺害許芊芊,你們監天司應該可以查得到她死亡的確切時間,那個時間我應該連燕寧都沒進去。”

  姬軒挑眉。

  輕笑一聲道。

  “我可不是監天司的人。”

  “可你在幫監天司做事?”

  “我只幫自己做事。”姬軒轉頭看向許七安,臉上的笑容不知為何變得有些怪異,“而且不計一切代價。”

  就在兩人聊著天的時候。

  四周的光線卻是變得逐漸暗淡下來。

  周圍的人并沒有減少,只是行人身上穿著的衣服樣式開始變得越發樸素。

  現在是白天。

  但眼前的光景卻仿佛是步入了黃昏一般。

  道旁懸著點亮四周的燈盞法器。

  周圍懸浮著的殿宇樓閣,也逐漸地趨向于簡陋。

  燕寧與其他的城市并無任何不同之處,同樣存在一些簡單的差異。

  窮苦的人生活在暗無天日的淵底。

  終日不見陽光。

  卻也不甘于就此離開——他們當然可以選擇離開這里,但燕寧就如同是擺在他們面前的火焰一般,令他們趨之若鶩。

  濃郁的靈氣。

  豐富的資源。

  更多的機遇。

  只要擁有這三樣中的哪怕一樣,都可以成為這些人留在這里的理由。

  此處名為燕寧下城。

  終日被黑夜籠罩著的,燕寧的暗面。

  孱弱的傳承在此茍延殘喘。

  渺小的修士在此尋求庇護。

  他們自然會付出比外面更多的代價,但他們安于現狀。

  他曾經來過這里。

  但他在這里什么都沒有得到。

  “我們到了。”

  姬軒深吸一口氣。

  與許七安站在一座倒懸的漆黑宮殿門口。

  歪斜著的牌匾上,刻著三個猙獰的大字:誥罪宮。

  “好濃郁的陰氣。”

  許七安皺眉。

  背后背著的劍匣中傳來一陣劍吟。

  對這座漆黑宮殿散逸出來的靈氣有了反應。

  姬軒皺著眉,冷冷地說道。

  “此處聚靈陣有些損毀。

  聚集起來的陰氣開始散落。

  長此以往,附近的修士多會沾染疾病。

  哼……”

  “道友似乎很高興?”

  “修復一次聚靈陣十二枚上品靈石,我當然高興了。”

  “可里面的人不見得愿意……”

  “那到時候,就勞煩許兄與他講講道理了。

  畢竟。

  若是這種事情被監天司知道,可就不是區區十二枚上品靈石的事情了。”

  一邊笑著。

  姬軒一邊踏入宮殿之內。

  ……

  一只腳進門的瞬間。

  姬軒就聞到一股刺鼻的氣息。

  此地靈氣詭異,大部分被陰氣充斥,而這些陰氣又以一種奇妙的規律排列組合,散落在空氣中。

  昏暗的殿宇正中央是一個環形的柜臺。

  正中央一個瘦弱的老嫗蜷縮在半空中,懷中抱著一根如同是骨頭棒子一樣的長杖。

  像是睡著了一般,了無生息。

  姬軒另一只腳踏入的瞬間。

  四周突然傳來一陣銀鈴般的聲響。

  就看見那老嫗原本閉著的眼睛緩緩睜開,四周也燃起了幽幽的火焰。

  沙啞的聲音在四周回蕩。

  宛若來自幽冥。

  “小伙子……有什么事情是老身能夠幫忙的嗎?

  詛咒有外遇的妻子?

  讓不安分的兄弟修行出點岔子?

  還是讓哪個心儀的姑娘可以多看你一眼?

  在你的身上,老身看到了冤屈。

  放心。

  進了老身的誥罪宮。

  你的任何不滿都可以得到解決,嘿嘿嘿……”

  “我要殺個人。”

  “咳咳……小伙子,你說什么?”

  “殺人。”

  姬軒復述了一遍自己的話語。

  再看那道瘦弱的身軀已經開始舒展開來。

  那雙渾濁的眼中帶著幾分詫異和不滿。

  “小伙子,你在開玩笑嗎?

  本店恕不接受害人性命的委托。

  想殺人找別人去,老身這里不是那些齷齪的暗殺組織。”

  “是嘛,可你這里的聚靈陣已經損毀了有將近一個月的時間。

  但你甚至都沒去和監天司報備。

  不知附近多少修士都受到了此地陰氣的影響。

  長此以往的話,你的咒毒之術這不就是在殺人嗎?紫鳶婆婆。”

  那雙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精芒。

  老嫗整個人的身軀都舒展開來,這一回是徹底地在地上站定。

  她抬起手中的長杖,指著姬軒冷冷地說道。

  “看你的穿著打扮不像是我們這邊的,倒像是哪個世家的公子,哼,你究竟是何人?”

  “我是誰不重要。”

  “逍遙王的三子,撫劍官姬軒?”

  “你這不是都已經知道了嘛,那還明知故問。”姬軒撇了撇嘴,“現在我要你幫我用咒毒殺一個人,你可愿意?”

  “只要你手上有監天司的法旨,老身自然不會拒絕。”

  老嫗沙啞的笑聲聽著有些滲人。

  她弓著背,從柜臺后邊走了出來。

  “那種東西……你手里可有?”

  “那沒有。”

  “所以撫劍官大人專門來這種地方找老身,究竟所為何事?”

  “你是燕寧咒毒之術修煉得最高深的修士。

  所以我特來詢問你一件事情。

  紫鳶婆婆可知道,在這世上存在某種可以操縱死人行動宛若常人、并且可以遠距離讓對方的尸體迅速腐朽的咒毒?”

  一邊說著。

  姬軒從懷中取出一塊白布。

  手中白布解開,卻是一根被黑色霧氣纏繞著的發簪。

  在見到那發簪的瞬間。

  老嫗身上的氣息頓時就是一滯。

  見到對方這般反應,姬軒心里也是篤定。

  看來這一遭是走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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