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東西便是讓那花魁慘死之物?”
紫鳶婆婆伸手接過那根發簪。
簪子上的黑氣頓時有如活物一般就要纏繞在她的手上。
卻被一道更為深邃的黑色霧氣攔下。
“看來道友是知道一些什么了。”
“哼。
老身的確是知道此咒毒究竟是什么。
只不過老身還是有些好奇,這種咒毒應當在萬年前就已經絕跡,斷然不可能會出現在這里才是。
但現在它不僅僅出現了,而且還出現在燕寧。”
紫鳶婆婆原本就蒼老的臉上皺紋越發深邃。
語氣當中帶著幾分冰寒。
“萬年前有一位萬都血仙,以咒毒之術入道。
一手詭譎的咒毒之術,彈指間方圓萬里生靈涂炭。
正因為如此。
其最終引來千萬修士截殺。
雖說仙境強者理論上不死不滅,但眾人還是將其仙魂抽了出來,將其身軀與仙魂分別封印在不同的地方。
而這根發簪上的咒毒之術,與傳說記載的血仙咒毒之術如出一轍。
中咒者魂消身未死,與活人無異。
卻會被施術者操縱,在施術者愿意的時候瞬間瓦解。
如今滄海桑田,那位傳說中的萬都血仙若是尚未湮滅,并且重回世間……”
根據紫鳶婆婆所說。
當年那位萬都血仙嗜殺成性,兇名赫赫。
為了修煉咒毒之術,甚至戕害了一方國度的大半生靈。
正因為如此,其最終也引來天怒人怨,遭到所有生靈的追殺。
仙人雖然理論上不死不滅。
但也不是真正的不朽。
身軀無法被歲月侵蝕,仙魂永存于世間,那么就將二者分開。
其仙魂被鑄就一件仙器,鎮壓在某個地方,如今也不可考究。
其身軀據說是被封印起來,用至陽至烈的仙石包裹著,如同是經受烈陽的炙烤。
“此咒毒名為冥仙暮朽。
理論上修士觸之即死。
只不過如今施術者的力量孱弱,與傳說中的萬都血仙比起來可差了許多的檔次。
那位修煉此道的修士應當是得到了萬都血仙的傳承。
但就算如此。
那位仙人的傳承出世……也就意味著生靈涂炭。
沒有人會抵擋仙人傳承的誘惑。
所以那個傳承之人必須死。
不過大人,現在還來得及,現在只死了一個人,若是能抓住對方,就能將損失降低到最小。”
老嫗見姬軒皺眉,有些不明所以地將視線看向了姬軒身側的少年。
發現那個少年面色難看。
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么。
而現在姬軒心里正想著的卻是,那天被告知的九十九道封諫。
「鏡中身是客。
這是現在正在發生的,足以毀滅靈王朝的預言之一。」
「若是說的就是現在這件事情的話,怕是沒有那么簡單。
那位施術者若僅僅是萬都血仙的傳承者的話那倒是還好。
只要沒有成仙。
那就注定不會造成太大的損害。
但若是那位血仙親至……」
九十九道封諫當中所記載的一切,其都為仙境,或是過去曾為仙境的強大存在所造成的災禍。
雖然姬軒遇到的那些大部分都是只有靈境的力量。
但其本質卻遠超出靈境的范疇。
首先,姬軒還是要找到造成這一切的源頭。
至于那位存在究竟是傳承者,還是萬都血仙本人,那就只能留到后面再說了。
“關于那傳承者,紫鳶婆婆可有什么線索嗎?”
“老身有一法,倒是可以追蹤到布置咒毒之術的那個人。
不過在老身施展那道法術之后,對方也勢必會知曉自己已經暴露。
不知大人您是怎么想的?”
“那個人會知道?”
姬軒皺了皺眉。
若是對方也知道自己在找,可就會平白地增加不少難度。
但現在好不容易有了一條線索,他可不想就在這里止步。
那可是萬都血仙的傳承。
不論是是得道傳承的后來人,還是其本人。
若是任由其發展下去,燕寧怕是真的會損失慘重。
“有一件事情老身要提醒大人。”見到姬軒流露出遲疑之色,老嫗陰惻惻地笑著說道,“傳說記載,那位萬都血仙殺的人越多就越強大,在還沒有成仙的時候,血煞之氣纏身甚至就已經可以輕松做到逆天伐仙,而且……萬都血仙走的路似乎與我們現在所有修士走的路都不一樣。”
“這又是何意?”
“當初萬都血仙被封印之前,有人探查過其留下來的身軀,發現其中除了仙氣之外,只有浩瀚無邊的陰氣。”
姬軒聞言,當即大駭。
尋常修士修士在踏入觀山境巔峰,想要再進一步的時候,就要尋找某種與其原本體內靈氣截然相反的一種力量,然后將其煉化。
陰陽共濟,相輔相成。
這便是靈境。
靈境總九重,也就意味著要重復這種陰陽之間的平衡九次。
而每一重都可謂是一次生死大劫,故而每一重之間的力量都可謂是天壑。
‘天人’的稱呼并非是浪得虛名,而是意味著到了靈境,就與尋常凡間的修士之間開始有了顯著的差別。
若是換做平常,姬軒可沒有與靈境修士一戰的力量。
他的所有倚仗,全都來自于‘撫劍官’這三個字。
他忽然想到了那位鬼帝。
在那位鬼帝的道域之中,他也從未感覺到任何陰陽共濟的氣息。
“……原來如此。”
沉默片刻后。
姬軒終于完全理解了老嫗說的究竟是什么。
過去的靈境指的是一種修煉方法。
只不過現在其余修煉方法已經隨著時間湮滅,只剩下現在這種相對而言更為安全輕松的方法,所以修道界現在只剩下靈境這個稱呼。
這可比所謂的‘邪道修士’清理得更為徹底。
“我已經想好了。
不論那個人是傳人也好,或者是萬都血仙本人。
若是再讓其繼續危害燕寧的安寧,可就有損監天司乃至是朝堂的威嚴了。
還請道友施法,其后出現的一切問題,由我一人擔責。”
這可比漫無目的地尋找要好得多了。
而且紫鳶婆婆也說了,那個兇手殺的人越多,就會變得越強。
現在明面上死掉的只有兩個人,可實際上喪命的又有多少呢?
他不敢賭。
生怕到最后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老嫗手中的骨杖隨著她口中輕念模糊不清的咒語,緩緩地懸在空中。
一道道晦暗的線條開始在她面前勾勒出玄妙的圖案,最終化作一朵綻開的紫色花朵。
“喏。
拿著它,它可以幫你們找到施術者。
老身能幫的也只有這些了,唉……
傳說中的血仙傳承重現于世,也不知道以后還會出現什么禍害。
天下不太平咯。”
紫鳶婆婆一臉苦澀地呢喃自語。
姬軒將那朵紫色的虛幻花朵捧在手里,古怪地看著對方。
“紫鳶婆婆何故這么說?”
“別的事情老身不知道。
但雨師之死可是鬧得沸沸揚揚。
老身對于陰氣極為敏感,所以燕寧陰氣異常對老身而言,早已經不是什么秘密了。”
姬軒聞言,嘴角微微一陣抽搐。
他輕聲試探道。
“我說……紫鳶婆婆,有沒有一種可能,你感覺到的陰氣異常……和雨師之死沒有半點關系?”
“胡扯,老身活了那么大歲數,難道這都能感覺錯嗎?”
紫鳶婆婆臉上閃過一絲慍怒。
顯然對姬軒的話有些生氣了,作為一個年長者,雖然打不過對方,但還是會對一些出言不遜的‘小輩’有一種心理上的優越感。
“若是……你真的錯了呢?”
“若是老身真的錯了,這次請老身幫忙的錢你們就不用給了。
若是你們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哼。
總共三十萬錢。
絕不二價。
老身這可是擔著被那位血仙傳承者尋仇的風險在幫你們,這個價錢還算少了!”
姬軒回望了一眼許七安的方向。
發現對方正站在一旁閉眼,仿佛一切都與他沒有關系。
就算是站在一旁什么都不做,許七安的身上還是會不自覺地流露出一種出塵的感覺。
仿佛他本就不站在這方天地。
“怎么,大人您莫非還想讓老身等你編造一個理由嗎?”
眼見紫鳶婆婆越發地惱怒。
姬軒趕緊指了指上方。
“紫鳶婆婆,你這里的聚靈陣已經壞了有一個多月了。
不過……聽你剛才的描述,似乎壞了不僅僅是一個月?
居然能在雨師死的時候感應到天地靈氣發生了變化,怕是壞了有一陣子了吧?”
紫鳶婆婆聞言面色迭變。
她下意識地散開靈識,卻在片刻后神色蒼白地張大了嘴,雙眸瞪得渾圓。
姬軒終于是露出了笑容。
他攤開雙手,笑著說道。
“二十枚上品靈石,不二價。
我可以幫你修復陣法,而且絕不會對監天司說半個字,我可以發下天道誓言。
你是知道的。
這件事情若是被監天司知悉,可就不僅僅是二十枚靈石的事情了。”
老嫗臉色漲得通紅。
半餉說不出一個字來。
“老……我沒有那么多的靈石。”
“沒事,你可以給我寫個欠條。
放心。
利息不會太高的,畢竟我也不是什么惡人嘛。”
“咳咳……”
站在一旁默不作聲的許七安終于有了些動靜。
在他單純的目光注視下,姬軒輕車熟路地拿出了紙筆,開始寫下欠條。
就好像,這種事情并不是第一次發生一樣。
他現在開始覺得自己是不是也已經落入了姬軒的圈套,開始給對方數錢了。
不過轉念一想。
自己這是有求于人,而且自己現在也什么都沒有了,就算再落魄,又能壞到哪里去?
如此一來,心中剛剛積蓄起來的些許怨念,頃刻間煙消云散。
而一旁的姬軒,手中的毛筆也是微微一頓。
鼻息之間劃過一絲輕笑。
網頁版章節內容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
請退出轉碼頁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 閱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