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說過,天宮第一卦是一個契機。
祂就在燕寧。
被保管在朝堂最深處。
因為祂,才有了靈王朝千年的國運。
祂知曉天地間一切奧妙,甚至是讓我成為生靈的方法,也盡在那一卦之中。
只是我現在還沒有完成與靈帝的約定,還沒有辦法一窺傳聞中的天宮第一卦。”
他沒有等太長時間。
許七安就已經主動找上來了,在許七安的背后還跟著一個英氣十足的少女,見到姬軒的那一刻,便鬧別扭似的將頭扭了過去。
姬軒一愣。
心想這個女人是誰?
自己似乎并沒有得罪過她,與她應該也是第一次見面。
不過感受到她并沒有多少惡意,也就將她擱置了。
這少女穿著與如今的許七安一樣的袍子,想來是師出同門。
“我聽說了,你六塊石碑上盡留美名。
從此靈王朝又要多一位大儒了。
只可惜我一直在沉睡,都沒有第一時間祝賀。”
“意思到了就行。
而且不過是一些虛名,最重要的還是儒門里有許多我先前所不曾知曉的道理。
待在那里一日,就讓我受益匪淺。”
姬軒做了個請的手勢。
一行人便分賓主坐在了正堂。
許七安托著杯盞,手里的茶水還帶著余溫,一片鮮嫩的茶葉正緩緩地沉底。
“姬殿下,先前你說的事情,許某已經盡數完成。
這燕寧之內再無天冥府爪牙。
不過天冥府能盤踞靈王朝百年,靠的可不是這些表面上的東西。
依我愚見,那些打掃干凈的地方,也不見得真的有多么干凈,或許姬殿下所做一切都只是徒勞。”
姬軒聞言贊同地點了點頭。
他當然知道這些都是徒勞。
所謂的殺手,對于天冥府來說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所謂的買家信任,也不一定真的值幾個錢。
“許兄盡力就好。
想來那些人知道了這件事情后,接下來一段時間內也會收斂一些。
唉……
有時候我還是懷念留在山里的那段時日。
雖然對生靈來說略顯單調,但起碼不會那么麻煩。”
“哈哈哈。
看來姬殿下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殿下您真正的目的,我不過問。
不過既然這是一場交易……不知殿下什么時候履行您的職責?”
“就今晚。
我會給許兄一件禮物。
你一定會滿意的。”
“哦?
究竟是什么禮物。”
就在兩人交談之際。
卻是一旁的英氣少女冷哼一聲。
此時這少女的正一臉憤然地瞪著姬軒,冷聲道。
“姬軒,你還要和師弟糾纏到什么時候。
不過是一介王爺的子嗣,也敢隨意使喚未來的大儒?
你知不知道為了完成與你的約定,師弟已經一個多月沒有正常地去上課了!”
“這位是……”
“鐘靈秀!”
“哦……原來是鐘家的姑娘,鐘家向來都是儒門世家,書香門第。
而今見到了鐘姑娘,才知道什么叫做‘百聞不如一見’。”
雖然是這么說。
但姬軒臉上卻帶著幾分揶揄,讓對方見了不免心生怒意。
“姬軒,你什么意思!”
“鐘姑娘誤會了。
只是我才疏學淺。
向來只知道儒門善于養氣,胸中一口浩然氣,斬盡邪魍換清明……古籍中記載,一位大儒曾以一口浩然氣,將妖仙抬手間斃命。”
“那又如何?我儒門——”
“沒想到鐘姑娘身上只有小氣。”
“姬軒——!”
帶著輕笑的聲音,終于是壓斷了英氣少女最后的一分理智。
她拔劍就要沖向姬軒。
卻聽一旁的許七安淡淡地說道。
“姬殿下所言極是。”
“師……師弟你……為什么你也這么說?”
鐘靈秀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小師弟。
這位小師弟自從跟在他身后的那一天直到剛才為止,都只是一副不茍言笑的模樣。
冷峻。
冷酷。
沒有一點感情。
就像是一座經久不化的冰山一般。
雖然渾身上下充斥著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氣,但又無時不刻地在吸引著眾人的目光。
而那個人的目光,卻不知道究竟在注視著何處。
她一直陪在小師弟的身邊,試圖用自己的真心來打動這位小師弟。
不僅僅是為了她的家族。
更是為了渴望被那種目光注視的她自己。
只是此時此刻。
她忽然覺得內心深處仿佛突然被挖開一個口子。
一股詭譎的陰氣浮現在英氣少女的臉上,她盯著許七安看了良久,最終還是掩面嗚咽著跑開了。
“許道友不去追上去嗎?”
姬軒饒有興致地看著許七安。
許七安搖了搖頭。
盯著自己手里的那碗茶。
“我給不了她任何東西。
與其讓她抱有一絲幻想,最后一無所得,倒不如從一開始就讓她明白過來。
再說。
世家之間的爭斗,我不喜歡。”
“哈哈哈,那倒是。
若是誰家可以得到一位未來的大儒,想必能讓那世家至少興旺數百年吧。
就是不知道許道友如何決定未來的歸宿?”
“許某人自然也不是那種軟硬不吃之輩。
不過吊死在一棵樹上的事情,許某人是絕對不會去做的。
世家興衰,一如潮起潮落。
其中帶走了多少的水滴跟著一起浮沉,與其知道命中注定的興衰,倒不如從一開始就劃清界限。”
“許道友的意思是……”
“公孫公子說過,和朋友打交道的本質其實就是一場場交易,所以……得加錢。”
姬軒舉起了手中的杯盞。
以茶代酒一般地朝著許七安一擺。
……
送走了許七安。
就見一道白色身影鬼魅般地出現在他身前。
原來是雪兒不知何時已經醒轉,見到姬軒的瞬間就撲了上來。
將頭埋進他胸膛,隨后用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盯著他。
滿臉的幽怨。
“夫君終于醒啦,怎么也不和人家說一聲吶~☆”
“看你睡得那么熟,我又怎么忍心把你叫醒呢。”
姬軒笑著摸了摸她的腦袋。
見少女目光躲閃,又問道。
“是有什么事情想和我說嗎?”
“……嗯。”少女神色有些糾結,扭扭捏捏了半天才憋出一句,“夫君,人家的確是有些事情想說……那個,夫君聽了之后可別生氣呀~☆”
“我會生什么氣。
反正天塌下來也不是我頂著。
難不成你還真的把天給捅出一個洞來不成。”
姬軒笑道。
少女吐了吐舌頭,當即笑靨如花。
“人家不小心把夫君給人家的那個殺手小姑娘給玩壞啦~☆”
“我還以為是什么事情。
那件事情的話,我早就已經料到了。
錯不在你,只是有些人失去了利用的價值,被舍棄了罷了。”
姬軒仍舊是一副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模樣。
其實這點他早就想到了。
那個女人雖然是天冥府不可多得的殺手,只是對于天冥府來說,也并非是什么非得奪回來的重要之人。
語氣讓她活在敵人的陣營里,倒不如趁著她還沒有將秘密說出口的時候將她扼殺。
姬軒昏睡的這三個月正是逍遙王府不設防的三個月。
那些殺手或許不僅僅想過要將那女人給殺了。
更想過奪取自己的性命。
只是那些殺手究竟有沒有這么做過,事到如今,姬軒自己都不清楚。
他的身上沒有留下任何傷口。
體內也不曾有什么特殊的靈氣殘留。
“嘻嘻~☆我就知道夫君不會怪罪的~☆
對啦夫君~這兩天晚上有煙花大會呢~那位公孫公子這段時間總是會來念叨你,問人家你什么時候醒了,和他一起去煙花大會看看哩~☆”
“無忌兄嗎?他還是老樣子啊。
對這種事情最是熟絡。
不過……你也想去,對不對?”
少女的眼中滿是興奮的神采。
一個勁地點頭。
“這段時間關在府里邊悶死啦~都是夫君的錯哦~☆”
“既然你想。
那么今晚我們就出去轉轉吧。”
姬軒笑道。
三個月未曾出去。
想必在某些人的眼中,自己已經是生死難料的狀態了。
也是時候讓某些人知道,他姬軒還活著的消息了。
雪兒自然是不清楚姬軒現在的打算。
她興奮地親了親姬軒面頰,笑著道。
“那我先去換一身衣服哦~夫君可一定要等著~☆”
“嗯,去吧。”
看著少女蹦蹦跳跳地離開,姬軒輕笑一聲。
旋即閉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氣。
“父王看了那么久,可有什么想說的嗎?”
“哈哈哈哈,軒兒和那小丫頭的感情還不錯?”
暗處走出來一道壯碩的身影。
赫然是姬軒的父王,逍遙王姬向陽。
姬向陽臉上掛著笑容,泰然地走到姬軒面前。
“在父王的眼中,我們的感情很好么?”
“那當然,倒是讓本王有些意外了,軒兒,你——”
“父王的想法,還是和過去一樣嗎?”
“……本王的心意,從未有任何改變。”
姬向陽的笑容收斂起來。
只是姬軒自始至終都閉著眼睛,不曾看見。
但有些東西,就算不去看也會知道是什么模樣。
姬向陽此刻的表情。
想必和當年一模一樣吧,那個踏入了靈境的男人,在朝堂走上一遭后跌落了修為。
回家之后那張面孔已然是蒼老了數十年。
他曾經用猙獰的面孔瞪著姬軒,說著與現在如出一轍的話語。
“我逍遙王一脈雖然已經落魄,但也沒有淪落到要靠著與外族結親延續下去的地步。”
“所以當初你帶著她,去祭拜了祠堂,專門讓她看到我的靈位,希望她能夠知難而退。”
“不錯。”
“既然如此,你為什么不殺了她?”
姬軒徒然睜眼,看著自己的父王。
看著那張隨著修為盡復,變得年輕起來的中年男人的臉。
姬向陽傲然地挺著胸膛,淡淡地說道。
“本王從不屑做那種事情。”
“一樣是下作的手段,何必再分個三六九等?”
“軒兒,你不會真的喜歡上了那只狐貍吧?”
姬向陽眉頭微皺,帶著幾分不容置疑的威嚴。
姬軒只是搖頭。
“我不知道。”
“你最好不知道,本王的意思很明確,帝君授意給你們兩個結下的姻緣,本王不會去管,那小狐貍你若是喜歡,留在身邊也就罷了,但決不能做正妻!也不得留下——”
屋內逍遙王的聲音還在繼續。
他并沒有刻意隱藏自己的聲音。
而屋外房檐上坐著的少女,臉上笑容略有些落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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