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玉潔莞爾一笑道：“恨水，這段話太精辟了。好的，我聽你的，試一試吧。不在乎結果，過程也是一種很好的鍛煉。”
李恨水說：“新官上任三把火，滅絕師太馮若蘭走馬上任后，第一把火就是搞科級領導干部競爭上崗？”
張玉潔撲哧一笑：“恨水，誰說馮局是滅絕師太？”
李恨水笑道：“這是省公安廳的人給馮若蘭取的外號。她至今未婚，艷若桃李，冷若冰霜，要求嚴格，有這樣的頂頭上司，恐怕你們日子不會好過啊。”
“恨水，我不同意你的說法。趙明亮在位時，我們日子好過嗎？一點都不好過！趙明亮喜歡折騰，美其名曰搞創新，光是搞了一個什么數字化績效考核，就夠我們受的。”
“數字化績效考核？這是什么東東？”
“舊瓶裝新酒，就是對單位和個人的績效考核數字化量分。舉個例子，比如個人績效考核這塊，百分制量分，領導打分，再加減分。獲得表彰加分，獲得處分減分。單位考核這塊，也是量化計分。比如，在省級媒體發表一篇新聞報道，給予加分；獲得地方領導表揚性批示，給予加分。趙明亮很看重媒體報道和地方領導表揚性批示，這兩部分分值權重高，以至于很多地方為了績效考核加分，主要精力放在宣傳和批示上，誤了正業。基層對于趙明亮搞的這套，更是怨聲載道，都盼著他出事，哪怕是高升也好，只要離開公安系統就行。還好，他一命嗚呼了，也是罪有應得。”
“哈哈，看來你們系統是苦趙明亮久矣！對了，玉潔，競爭上崗有沒有貓膩？貓膩有多大？”
“趙明亮在位時，不搞競爭上崗，搞層層推薦，貓膩很大。現在，搞競爭上崗，至少形式上是公平的。”
“形式上的公平難掩實質上的不公平，當然，這世上本沒有絕對公平的事。玉潔，到時候我會助你一臂之力。”
“恨水，幫我走后門？”
李恨水壞笑：“今晚讓我走后門？蓬門今始為君開？”
張玉潔俏臉一紅，輕聲斥責道：“呸！三句話不離本行！真的是賊心不改的大流氓！”
在辦公室里打情罵俏是有風險的，防止隔墻有耳，于是，李恨水正色道：“玉潔，這不是找關系走后門，這叫推薦人才。優秀的人才就應該脫穎而出嘛。你來金湯鎮掛職后，成績可圈可點。比如，抓獲方六指犯罪團伙，解救多名受害者，其中包括莫嘯天女兒莫小凡。還有，擊斃兩名越獄重刑犯，這是你警察生涯濃墨重彩的一筆。”
“這兩件事確實是成績，但還不是拜你所賜？”
“我要感謝那兩個越獄逃犯。”李恨水頓了頓，刻意壓低聲音，“如果不是他們，我哪能擁有你呢？”
張玉潔站起身來，紅著臉說：“不和你說了。”
李恨水也起身站起，湊近張玉潔的身邊，輕聲說：“玉潔，今晚我去找你，是說關于王江華的事。”
“這都是你的借口而已。我今晚不方便。”
“真的不是借口，王江華潛逃國外了，還有，這幾天網絡熱點是婉婉舉報王江華的萬字長帖，看了嗎？”
“沒有。”
“稍后我發鏈接給你。王江華在此之前就溜了，估計是聽到了風聲。或者，他早就布局好，一有風吹草動，就溜之大吉。”
“恨水，王江華出逃，我知道了。晚上也不用去我那里，被人看到了，很不好。”
“玉潔，不要如此絕情，好不好？”李恨水真的很怕張玉潔成了秦如霜第二。
“唉，今晚我去你那吧。”
李恨水大喜，忙不迭地說：“那我等你，不見不散。玉潔，你可不能忽悠我呀！”
張玉潔捂嘴偷笑：“就是忽悠你，又能怎樣？”
走廊外，傳來腳步聲，有人過來。
張玉潔一本正經地和李恨水告別：“李委員，我走啦。”
來人正是下村回來的秦如霜。
“玉潔，你來啦？”秦如霜又驚又喜。
張玉潔隨口道：“在鎮里開會，順便看看你，李委員說你下村了。”
秦如霜嬉笑道：“玉潔，不是看我，是看他吧？”
張玉潔也不辯解：“如霜，隨你怎么說。”
“玉潔，到我辦公室聊聊唄，晚上，我請你吃飯。金湯鎮有幾家餐館，燒的農家菜挺不錯的。”
“李委員，我又來啦。”張玉潔沖著李恨水嫣然一笑。
“歡迎美女所長常來啊。”李恨水說著不露破綻的話。
“李委員，我們和玉潔都算老熟人了，今晚我做東，請你們吃土菜，賞臉嗎？”秦如霜盯著李恨水。
自從上次看到袁壯志親自用邁巴赫豪車接李恨水后，秦如霜對他的態度有了一百八十度轉變。
李恨水笑著說：“我來請客吧。工作上很多事情，還指望秦委員多多關心呢。”
秦如霜說：“也行，今晚你請。下次我請。”
已到下班時間，三個人走出鎮政府辦公樓，步行前往土菜館。
靳曉萍迎面走了過來。
靳曉萍緊身的牛仔褲將豐碩的臀部和豐滿的大腿勾勒得淋漓盡致，她的胸部也蔚為壯觀，走起路來，胸部一顫一顫的。
秦如霜和靳曉萍打招呼：“下村才回來？”
靳曉萍說：“是啊，基層干部苦啊。”
秦如霜試探著說：“我們仨去前面一家土菜館吃飯，一起去吧？”
由于是李恨水做東，秦如霜說了，李恨水不好沉默，于是說：“靳鎮長，一道嘛，正好三缺一呢。”
靳曉萍笑著說：“帥哥委員請客，我豈有不去之理？”
金湯鎮就那么大，飯店就那么多。
可以說，每到晚上，幾乎每家飯店都有鎮干部的身影。
自從一腳踏入仕途，飯局就少不了。酒桌文化博大精深，觥籌交錯中，不僅能夠結交人脈，創造機會，還能增進交流，獲取更多的內幕消息。
這種內幕消息，不僅包括他人升遷傳聞、領導緋聞，還有親緣關系，比如，某局某人是某某某連襟，某醫院院長是某某某舅舅，某副縣長和某領導是近姻親關系。
從某種意義上說，這也是一種資源。
一個不會喝酒、討厭酒局的男人是很難在官場縱橫馳騁的，除非他已達到一定級別，或者，本來就有強大背景，不需要通過酒局結交人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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