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永年想不到，自己絞盡腦汁給梁歡找了一上午茬，全白費了。而最關鍵的問題，在他毫無意識的情況下給找了出來。
當下，國人沒有跟老外有過太多的接觸，對老外的軸，沒有太深的認知。所以，當陳永年說完，其他股東也紛紛點頭附和，表示直接扣出來就完了，到時候做個賬走個流程。
他們萬萬想不到，這才是梁歡的七寸！
萬幸的是，馬丁說得是德語，現場除了西門子的人就只有梁歡聽懂了。
怎么辦？
如果馬丁察覺到不對，告訴了科爾，那軸到家的科爾認為其中有詐，一定會取消會談，合作更不可能了。
劉嵐看向梁歡，她更聽不懂馬丁說了什么。
馬丁見劉嵐沒有反應，于是很自然的靠近科爾，想要告訴他自己發現的情況。
不能說！
梁歡急了，用英語道：“馬丁先生，我們的股東不是不知道，而是因為國情不同。在國際貸款的問題上，我跟科爾先生也有過類似的分歧。這里面，是兩個國家觀念上的認識不同。貴國的做事風格是一板一眼，我們是怎么省事兒怎么來。質押金的問題，我已經跟楊副董事長以及重要的幾位大股東商談過了，沒有任何問題，只是在合同上理解不同。”
老德人大部分會英語，馬丁也會。科爾聽完后，表示理解的點了下頭。
“是的，我跟梁董事長初次會談的時候，梁董事長也是這么認為的。”
呼…
梁歡悄悄松了口氣，終于糊弄過去了。
很是意外的，楊婉晴問了一句話，讓梁歡的神經再次緊繃起來。
“你還聽得懂德語啊？”楊婉晴奇道。
“啊？”
梁歡瞬間就出汗了，發根直立，情急之下，他把這事兒給忘了。緊急思考之后，他靠近楊婉晴耳邊道：“剛才馬丁說的是英語，所以我聽得懂。”
“哦。”楊婉晴沒有懷疑，因為她根本分不清德語和英語。
為防止再有人在這個問題上糾纏，梁歡道：“老德那邊的人，跟咱們的行事風格不一樣，一就是一，不能走捷徑。一切都要按照合同來。咱們把錢交上，然后他們給咱們申請國際貸款。貸款批下來，它在給咱們打回來。這個環節，不能省略也不能混為一談。所以，咱們一切都得按照合同上來”
說這句話的時候，梁歡故意用了琴島的方言，口音很重，一些詞語上，連楊婉晴和董成剛等人也只是聽了個大概的意思。
本國人都聽得模棱兩可，作為翻譯的馬丁更是聽得云山霧繞。他皺眉想了會兒，問劉嵐道：“劉小姐，也就是說，貴公司的諸位股東都聽明白了，只是沒有仔細看合同。對嗎？”
梁歡立刻用手捂住嘴巴，另一只手拿起話筒，給劉嵐用德語道：“是這樣的。”
劉嵐此刻完全是懵的，跟著梁歡復述道：“是這樣的。”
“那就沒有任何問題了。”馬丁道。
接下來，進入最關鍵的價格環節。西門子方面，是軸到家的那種。它不會因為誰來了、誰又走了，把自己的價格往上提或者下降。它就是那個價格，公司規定的條條框框都不能更改。
這本來沒什么，關鍵是劉嵐！
越往下談，劉嵐越吃力，因為這之間需要翻譯。
梁歡一直在捂著嘴，悄悄的給劉嵐翻譯。時間一長，股東們都感覺梁歡怎么越來越怪。旁邊的楊婉晴發現了不對，她靠近梁歡小聲問道：“你怎么了？”
“沒事，牙有點疼。”梁歡拿著話筒，頭也不抬道。
萬萬想不到，劉嵐那邊聽到了，下意識脫口而出。
“沒事，牙有點疼。”
劉嵐說完，頓時暗道完了，驚恐地看向梁歡。
股東們心說這是干什么，紛紛轉頭看過來。
梁歡也嚇一跳，跟劉嵐對視一眼，又看向大家，尷尬笑道：“想不到牙疼也傳染哈。”
“哼。”陳永年冷笑一聲，道：“梁董事長，這時候就不要談你那風流史了。”
楊婉晴一聽，臉當即黑了，狠狠白了眼梁歡。
“還說你們什么事兒也沒有！”
這個關鍵點上，可不能讓楊婉晴倒向另一邊，他過去低聲道：“今兒早晨在車上刷牙，只有一個牙刷，你想哪兒去了？不信可以問司機小李，他可以作證。”
楊婉晴雖然不信，但火氣兒還是小了些。
不能再讓劉嵐翻譯下去了，股東們已經有所警覺了。
梁歡想了下道：“這樣吧，我跟科爾先生用英語談一下國際貸款利息的問題，盡量以國際援助的名義，這樣就沒有任何的利息了，大家認為怎么樣？”
“我沒意見。”楊婉晴道。
“我也沒有。”王長軍跟著表態。
最大的三個股東已經聯合成了一體，其他人再反對，那就是故意跟董事會過不去了。
“我也沒有。”
“行吧，你們看著來。”
都通過了，梁歡放心了，道：“整個過程，馬丁先生也可以翻譯給大家聽。”
馬丁點頭表示同意。
劉嵐頓時松口氣，她都快嚇死了。
梁歡跟科爾直接交談，過程順利了許多。科爾也沒有意識到，梁歡為什么要一直跟他說英語。不過，他很驚訝，梁歡對國際援助方面的事兒很精通，對于援助的條件、環境要求講得頭頭是道。
“可以的，梁董事長，如果要申請無償援助的話，請貴公司提供一份國情聲明、以及發展需要，我們會代為向國際申請。”科爾道。
“沒問題，謝謝。”梁歡道。
西門子方面都答應了，能節省一些錢當然是好的了。張峰等人沒有意見，陳永年想找茬，但還不能逆了眾人的意思，張張嘴想說什么，最后嘆口氣全做罷了。
終于搞定了。
梁歡徹底放心了，道：“既然大家認為沒有問題，那咱們這就跟西門子方面簽約？”
“這就簽？梁董事長，太快了點吧。好歹咱們也回河東省去簽啊，股東們都到齊了，也算正式一點了。”張峰道。
“是啊，人家談判都是經過三輪、兩輪的，咱們可好，直接定下來。人洛克公司那邊還等著信兒呢。”
梁歡看向楊婉晴。
“我覺得也是快了點，回省城再簽也不遲，在這小破縣城不是那么回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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