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一聲巨響，餐桌上巨大的玻璃轉盤被砸碎了，各種精美菜肴的湯汁頓時飛濺開來。
齊強、王總等人趕忙起身躲避。但為時已晚，身上或多或少都被迸濺了一身菜湯。
“媽地，你還敢還手！”齊強看著被弄臟的西裝怒道。
“老子有什么不敢！”梁歡說著轉動身體，不把后背留給后面的小哥。
“給我揍！媽地，揍到他求饒為止！”齊強火道。
眾位小哥立刻擼起袖子就要動手。
“誰敢！”小李吼道。
陳勇見沖突無法避免了，也趕緊站在梁歡身旁，伸手將梁歡保護起來。
“梁總小心……”劉嵐急道。
就在這劍拔弩張的時候，房門打開了。
一個穿著白襯衫，三十來歲，戴著眼鏡，瘦高的人出現在門口。
那人往里看了眼，淡淡一笑道：“幾位老總，這是要干什么呀？”
齊強和王總等人見到來人，立刻換上一副笑臉。
“額，沒什么，張秘書，上菜的不懂事兒，把玻璃給打碎了，我們正準備換個房間呢。”
齊強那桀驁的臉上，露出卑微巴結的笑容。
“沒事就好。哪位是潔神的梁歡梁總？”被稱為張秘書的人轉頭道。
“是我。”梁歡推開身前的小李，緩步上前。
“您好，梁總，我是咱們市，謝市長的秘書，我叫張南，謝市長聽說您來了，特地讓我來接您的。”張秘書和梁歡握手，笑道。
“感謝。來得挺是時候，我還以為咱們這里已經到了無法無天的地步了。”梁歡看了眼齊強等人道。
“額，意外，希望沒有給您造成不好的印象。我代表謝市長，向您鄭重、誠懇的道歉。”張秘書微微點頭道。
“沒事兒，那咱們走吧。”梁歡不想多留，道。
“可以，請。”張秘書側身一讓，梁歡一行人從滿地狼藉的房間里走了出去。
十幾個小哥一看，這就要跟上去。
張秘書擋在門口，冷臉道：“你們想干什么？”
“別給張秘書擋路！”齊強趕緊道。
小哥們這才不情愿地退回來。
張秘書白了眼幾個小哥，關上門快速離去。
張秘書一走，齊強等人對視一眼，個個懊惱不已。
“媽地，來的真是時候。市里怎么知道的？”
“誰知道啊。晚來幾分鐘，絕對讓那小子把合同簽了。”
“都別吵吵了。謝市長那邊本來對咱們就有意見，想想怎么應付過去吧。”王總道。
“怕什么？咱們是廠子的承包人，為了廠子的利益，合理合法！他謝仁東要想還拿咱們開刀，那咱們也有話等著！你們就記住了，團結戰勝一切。”
“對，聽齊總的。”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只要咱們不同意，市里拿咱們一點辦法沒有。”
“沒錯。”
梁歡等人來到了大廳，停下來等后面的張秘書。
“梁總，我真不知道今晚上會發生這種事，他們就說要給你接風，我也是好意……”陳勇在一旁焦急地解釋道。
“好了，不要說了。”梁歡見張秘書長趕了過來，沉聲道。
陳勇只好把話咽下去，心里更加地忐忑。
“梁總，實在是抱歉了，謝市長聽說您今天到，準備明天一早就見您的。結果聽說齊總他們已經接到您了，這才派我來。有點晚了，您見諒。”張秘書歉意道。
“沒事兒。咱們這就走？”
“對，我來為您領路，您的車在外面。”
“是。”
“您隨我來，還有各位領導，這邊請。”張秘書道。
來到酒店門口，外面停著一輛黑色的桑塔納轎車。小李將奔馳開了過來，然后跟隨著張秘書的黑色桑塔納前往市里。
十幾分鐘后，兩輛車進入了市里大院兒。
此時，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市辦公樓里的燈幾乎全滅了，只有幾個亮著的窗口。
在張秘書的帶領下，梁歡上了三樓，見到了安慶市的市長謝仁東。
謝仁東，五十歲左右，中等身材，挺瘦的，見到梁歡，眼睛里閃爍著熱情地光芒。
“梁總，我代表安慶歡迎您的到來。”謝仁東握住梁歡的手道。
“謝謝謝市長，這么晚了，還讓您等著我，實在不好意思。”梁歡道。
“說這句話的，應該是我。”謝仁東笑了笑，道：“我的工作沒有做好，希望不會影響梁總對安慶的投資。您放心，安慶的投資環境正在建設中，保證企業利益的同時，更能保證您的安全。”
謝市長挺誠實啊，一點沒有回避。
“我相信。”梁歡點頭一笑。
為謝市長介紹了隨行人員，謝市長笑道：“梁總，我聽張秘書說，你們剛到安慶，一定沒有吃飯吧？我讓食堂那邊準備了點工作餐，咱們邊吃邊談，也算給您接風了，請您不要嫌棄啊。”
“我的榮幸，哪還敢嫌棄。”梁歡笑道。
“那就好，請。”
市里面的飯菜，比剛才酒店那可差遠了。不過，梁歡吃得倒是很放松。
這說明當地在廉政建設方面還是很好的。
吃著飯，謝市長感嘆道：“改革開放這幾年，我們安慶這邊有些尷尬。長江從中而過，把我們一分為二。說我們是南方呢，又沒有南方那邊的發展政策。說我們是北方呢，北方又不認同。”
“呵呵呵，左右靠不著。所以，我們只能靠自己。河東省那邊，公私合營已經進行完畢了，我們這邊還在實驗承包制能夠起多大的效果。總是慢別人一步。”
梁歡點點頭。
八五年后，南方那邊實行承包制。政策一改，企業活了一大片。可承包制的制約太多，幾年不到，它的作用已經發揮到了盡頭。
因為承包制還是為別人打工，承包者得到的依然是那么多。
股份制就不一樣了，讓國企放低身價，向民企學習。但同樣，也滋生了很多問題。
“安慶這邊呢，一直是承包制。再往下進展，就進行不下去了。梁總，今天你也見到你們關聯企業的領導了，應該能夠體會到，為什么進行不下去了吧？”謝仁東話鋒一轉，正色道。
梁歡眉頭一挑，點頭笑道：“對，有些體會了。如果再這樣下去，恐怕就沒人來咱們這里投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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