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進公社，一共只有兩臺拖拉機。
并不是大家不想多弄幾臺來。
還是那句話，當時天夏不算其他單位，只是公社，大隊就將近一百萬家，而拖拉機的產量最多也就是幾萬左右。
當時作為全國第八大拖拉機生產地的螺螄粉城，五菱廠，它的產量也只有5000臺左右。
而前進公社依舊是沾著陸文德那個物資局女婿的光，這么多年才弄到了兩臺。
那可是寶貝的不行。
早幾年前進公社這些下面的大隊，在上交公糧的時候，就想著問他借上一借。
畢竟拖拉機再怎么“哐哐哐！”它好歹也是輛車，要比牛車強，拉個兩，三噸的重量還是沒問題的。
速度也比牛車快。
可惜當時大家都想要，而車就兩輛，交公糧的時間又集中在那兩天，于是，就有了誰都想借，到后來，誰都沒撈到這么個后果。
曹建川問王泰然借了他的自行車。
騎車來到了公社。
在田間看見了陸文德。
他正帶著人在田里割著稻子。
看見曹建川出現在自己面前，陸文德站直身子，一臉的好奇：“建川，你不在大隊割稻子，跑到這來干嘛？”
曹建川先和陸文德在場的那一大家子打了一聲招呼之后。
“割完了，這天熱死個人。”
曹建川說著，端著田埂上的茶壺，倒了一杯水，喝了下去，用肩頭的毛巾擦了一把汗。
“割完了？”陸文德愣了一愣，下意識的向自己身邊的稻田看去。
密密麻麻的還有一大片來著。
估計還得割一，兩天。
陸文德好奇問道：“你們提前割了？”
這時割稻子都是由縣里統一安排時間，統一上繳稅糧，統一入庫統計。
可沒有誰心情好，喜歡提前就提前，喜歡晚幾天就晚幾天割這么一個說法。
“沒，就昨天一天就割好了。”
“這么快？”
“嗯，弄了一個新工具。”
說著曹建川把單車后座上的“v”字鐮刀拿了出來，走到田間，遞給了陸文德。
其他人聽到曹建川的話，也好奇的圍了過來。
大家一起看著陸文德手里那把奇形怪狀的鐮刀，有些看不明白。
“建川，這怎么用？”
曹建川從新接過，陸文德遞回來的鐮刀，對周圍喊了一句：“大家讓一讓。”
其他人連忙閃到了一邊。
只見曹建川雙腿微微分開，站穩，拿著鐮刀的長柄，腰跨一扭一轉。
手里的“v”字鐮刀，就掃倒了一大片。
隨著曹建川一陣瘋狂揮掃。
割稻子，那速度是又快，又穩。
瞬間就清出了一大片的地方。
“建川，你們有這好東西怎么不早拿來。”葛冬蓮抱怨了一句。
同時眼角微微的看向了自家兒子陸玉澤，見他滿頭大汗，一臉吃力的樣子，又忍不住一陣陣的心疼。
他因為腿腳的不便，彎腰，下蹲，可要比別人要吃力的多。
而讓他不用來一起割麥子。
可陸玉澤不想讓別人用有色眼鏡看不起自己。
哪怕家里人怎么勸，自己再苦，再累，也堅持要來。
他們一家人拗不過他，也只能讓他來，可要是有這樣的一把站著就能收割的工具，那不等于是幫自己兒子量身打造的嗎？
“哈哈，葛姨全怪我，全怪我，這不是前天才弄出來，沒試過，不知道好不好用，昨天試了一下，好用是好用，不過有些浪費，我爸還在嫌棄來著。”
曹建川對田地里撞掉的那些稻穗指了指。
這些陸文德也早就注意了。
不過，這點浪費算什么？何況，到時候清理了稻田中的稻草后，一般隊上還會安排人來稻田里撿拾掉落的谷粒。
陸文德笑道：“沒事，不過建川你來公社，應該不會只為了這么點簡單的事吧？”
陸文德可不會相信，曹建川會這么好心，屁顛屁顛的踩個單車，特意為自己送個，這樣好的東西來。
“哈哈！”曹建川大笑了兩聲：“還是瞞不過陸叔你老的法眼，我是準備問陸叔你借輛拖拉機回去，準備交稅糧的時候省省力，陸叔你也知道，這好幾十里的山路，挑那么重的東西是真的很難走的。”
“屁話，不就是十來里路，什么時候變成了幾十里了？”
“嘿嘿，適當的夸張一下，陸叔你也知道，我們那組都是些老弱病殘，這不沒辦法。”
“要是別人問借的話，我肯定是不借的，既然建川你說了，我肯定借給你，不過，建川你就沒想過，自己去弄倆拖拉機來。”
“去那弄？”曹建川連忙問道。
陸文德既然這么說，那么肯定說明，自己想弄是肯定有機會弄到的。
“縣里。”
“縣里？”
“嗯，聽你大姐夫說，前天縣里弄來了十輛新的手扶拖拉機，你回去讓老王寫個申請，我猜縣里應該會分配一臺給你們。”
陸文德開口說道。
曹建川摸索了一番下巴。
的確，讓老王寫個申請，弄不好韓承望是會批上一臺給自家大隊。
可是——
為了這種小事，就浪費一個人情，顯然就不怎么明智。
當然這最主要的是，這拖拉機弄回來可是算大隊的共同財產，就不能只拉自家二組的稻子了。
曹建川的眼珠子一陣亂轉之后。
想到了一個一石數鳥的好主意。
“陸叔，我先去一趟縣里試試，萬一弄不到，我在問你借。”
“行，不過，建川上次你說的那些產品呢？”
“哦，你看我這記性，等過幾天來公社交糧的時候我再把樣品帶來。”
“那好，我等著你把拖拉機開回來。”
“哈哈，陸叔借你吉言。”
看著曹建川又騎著自行車走遠。
陸淑香來到了陸文德身邊，低聲說道：“爸，這幾臺拖拉機可不好分啊，縣里不說我們下面這些大隊了，就連一些廠礦單位可都盯著的。”
“這有什么？他曹建川能成功的話，就說明他這個人的確有本事，也說明我看人不錯……”
“爸，那要是不成功呢？”
“不成功就不成功唄，上百雙眼睛盯著十輛拖拉機，他一個沒權沒勢的人，分不到不也正常，現在不就連自明都沒辦法弄到嗎？”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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