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西沉。
安靜的教堂內,燃起了燈。
相比于現代化的魔晶燈,教堂內竟然仍然使用的是老舊的油燈,身著白裙的長發少女,手中提著一盞琉璃馬燈,在長長的走廊之中點燃一盞盞燈盞。
這一幕有一種讓人穿越時空的錯位感。
用過晚餐后,三人靠在教堂的走廊內,看到這一幕的渡迷津不由得顰了顰眉——
形制古樸的教堂、長長的走廊、身穿白裙的瘦弱少女、傳說中的海上皇者,這一切都讓人覺得猶如天方夜譚。
“花青有些特殊,是什么意思?”
渡迷津最終還是開口問道。
雖然他的聲音并不大,但在空寂的走廊中,還是帶了一些陰森可怖的意味。
一旁的吉吉克爾倒是沒有看向摩柯,而是皺著眉觀察著沿著走廊點燈的花青,似乎在想著什么。
——他總覺得這位叫做花青的小姑娘怪怪的,其原因不止是她那讓人瞠目結舌的實力和身份。
吉吉克爾的視線之中,花青正點燃了一盞油燈,昏黃的燈光映照下,花青那張瘦削的臉半明半暗,高挺的瓊鼻投下一小片陰影,修長的手指捻著一根金屬細棍將燈芯扶正,隨后,花青離開了那盞燈,前往下一盞燈。
長裙裙擺隨著少女的動作微微擺動,吉吉克爾的眉梢越發緊皺;
——到底是哪里奇怪呢?
【啪嗒】
【啪嗒】
【啪嗒】
少女的皮質短靴落在地面上,在寂靜的走廊中發出小小的聲音,回聲重疊,隨著步伐落下再次回響。
吉吉克爾臉色沉凝,過了大約半分鐘之后,吉吉克爾終于明白了到底是哪里奇怪了。
太規律了。
少女的步伐太過規律了。
神情、低頭的角度、手指捻動的弧度、裙擺擺動的幅度、腳步聲響起又落下的速度——
全都是一樣的。
吉吉克爾心念一動,正好少女似乎是察覺到了什么,往后望了一下,與吉吉克爾視線正好撞上,少女一如既往地靦腆害羞地笑了一下,嘴角牽起的弧度都如出一轍。
“她并非真人?”
良久,吉吉克爾神色凝重地看向摩柯,吐出這句話。
摩柯點了點頭,嘆了一口氣——
果然,無法隱瞞身為煉金術士的吉吉克爾。
渡迷津眼睛睜得更大,不可置信地看向身形遠去的花青。
“是的,嚴格意義上,花青已經死了。”
昏暗的燈光下,摩柯低沉的語氣加上這句話,仿佛一瞬間進入了恐怖片的氛圍。
“……那我們現在看到的花青?”
渡迷津遲疑道。
“這件事說起來很復雜——”
摩柯長嘆了一聲。
教堂內的身著白裙的少女提著馬燈腳步遠去,不知疲倦地穿行于偌大的教堂內,點亮一盞盞油燈。
“我最先看到花青的時候,她還只有七歲,”摩柯語氣平靜,微長的雙眼之中一片暗沉,“她躺在甲板上,渾身赤裸,手腳上都是鎖鏈,臉色已經發青,沒有生息,而花青旁邊圍著一群海盜——”
剩下的話摩柯沒有說完,但渡迷津的拳頭已經緊緊攥了起來,海上風吹日曬的生活注定缺少女人的足跡,這也是為什么海島上最發達的產業除了拍賣場、酒館,就是妓院。
但有些惡心的海盜,根本就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在船上的時候,性欲騷動,就會劫掠海上的船只,甚至——
到某些小型海盜上虜獲女人。
但能對七歲的孩子下手,甚至到奸尸的地步——
“一群畜生!”
渡迷津啐了一口,關節攥緊發出咔咔響聲。
摩柯深吸了一口氣,靠在走廊的墻壁之上,他低垂著頭,似是不忍回憶,“我把花青帶了回去,本想好好安葬她,但不知為何,變故突生,我從一道迷霧之門之中帶回來的【神柩】忽然破裂開來,主動與花青的身體相融合!”
——【神柩】?
渡迷津和吉吉克爾對視了一眼。
“這道【神柩】與我的屬性不合,因此我沒有在意,但沒想到【神柩】與花青相融之后,原本已經死去的花青卻突然睜開了眼睛,身體上的傷痕消失一空,與此同時,也失去了所有的記憶。”
“后來,我將花青帶回了駐地,希望她在駐地內好好地成長,但沒想到的是,在花青十四歲時,她離開了駐地,我找到她時,就是在這所教堂內。”
摩柯嘆了口氣,三人順著走廊向前走。
吉吉克爾沉吟了一下,問道,“這座教堂是什么時候修建的?供奉的是哪位神靈?”
“時間我就不記得了,供奉的是哪位神靈嗎,嗯,大概是——”
“【命運女神·阿南刻】?”
“【命運女神·阿南刻】?”吉吉克爾詫異道,“我以為會是司掌治療一類的神靈呢……”
摩柯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不清楚為什么成為治療師的花青要回到供奉【命運女神·阿南刻】的教堂。
“花青覺醒的時候也是在十四歲嗎?”
渡迷津問道。
“嗯,”摩柯點了點頭,繼續說道,“花青在十四歲覺醒了治療異能,或許是被【神柩】改造過的原因,花青的身體對光元素、木元素的親和力強到難以想象,不到兩年的時間,花青的治療能力就已經超越了當時最強的s階治療師!”
“若不是花青,或許在多年征戰中,我的身體早就出現了損傷,根本不可能保有現在這種狀態。”
“花青和我曾在前線戰斗過,花青臉上佩戴有特殊魔導器,可以變化身形和樣貌,花青所到之地,生死人、肉白骨,即使是只剩一口氣,也可以把人從死神的手中搶救回來——就這樣,【療愈之皇】響徹大海。”
渡迷津不由得沉吟道,“怪不得人們對二皇眾說紛紜,原來是改換了樣貌和身形……”
渡迷津忽然想到什么,“那另外一位皇者呢?”
摩柯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
“總之,我安定下來之后,花青便不再和我一起,只愿意呆在教堂之中了。大部分時間花青的意識都是清醒的,但小部分時間花青會失去自己的意識,仿佛提線木偶一樣,重復著某些動作,比如,夜晚為教堂點燈,再比如,仿佛雕刻般的嘴角上揚的弧度。”
“提線木偶么?”
吉吉克爾抿了抿唇——
這和自己的感覺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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