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教堂內一片沉寂,只有走廊上明明滅滅的油燈照亮前行的道路,花青已經回到了自己的小房間,她沒有睡下,小小的身軀蜷縮在床上,長長的頭發披散下來,只露出小半張精致的側臉。
毫無疑問,花青很美。
雖然身形瘦削細弱,但是那精致流暢的鵝蛋臉,蒼白如同瓷器一般的膚色,薄薄兩片櫻唇,都使花青看起來像一個精心雕琢的瓷娃娃。
花青沒有躺下睡覺,只有在點燈之后,花青才會有一種全身松懈下來的感覺,她伸出修長的手指,不自覺地扣著床旁邊老舊的墻面,一點點細屑掉落下來,花青渾然不覺,嘴唇輕輕抿著,隨即揚起一個笑容。
——只有在這一刻,花青才覺得某種緊繃的細線松懈下來。
在濃重的黑暗之中,身著白裙的花青是唯一的光點,只有在這一刻,她才獲得了真正的自由。
想到這,花青的嘴角弧度更加上揚,她想起今天救治的那個少年。
摩柯大哥說,那是個真正勇敢的少年,下潛深海,與傳說中的【欺詐之神·赫爾墨斯】戰斗,而且——
他贏了!
花青的腦海中不斷浮現著少年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嚴重變形的右手右腿,腹部灰白色被侵蝕出的大大小小的坑洞,斷掉的肋骨,被血色覆蓋的右臉,以及呈現青紫色的左臉——
明明那么狼狽,但花青覺得那仿佛是某種勛章!
當少年靜靜躺在深紅的舞臺上時,花青甚至覺得那是某種無上的自由和光榮。
花青不由得咬了咬唇,將頭往圈起的臂膀之中埋了埋,細小的聲音在黑夜中響起:
“如果……我也能做到就好了……”
過了幾分鐘,倦意上涌,花青和衣躺下,她嘴角尤帶著笑容,她想,應該要感謝這個少年,不知為何,她覺得她今天能睡個好覺。
教堂安靜下來,困倦和睡意,是今晚的主旋律,安靜的房間內,響起某種絲線收攏的聲音,花青上揚的嘴角回到了熟悉的、被制定的角度。
……
……
【樂園】內。
【哇哇嗚嗚嗚嗚嗚,陳臣主人,您終于醒了!】
【嗚嗚嗚嗚嗚——】
【啊嗚嗚嗚嗝】
某種猶如防空警報般尖利刺耳的聲音響起,還伴隨著哭嗝,陳臣摸了摸耳朵,無奈一笑:
“嗯,醒了。”
陳臣話音落下,銀杏樹下的石板不僅沒有停止哭聲,反而叫嚷聲更大,哭聲沉慟,甚至陳臣開始懷疑自己到底是暈了過去,還是死了過去。
“石板,你冷靜一點……”
陳臣大手撫摸在石板上,企圖給小石板一點安慰。
【嗚嗚嗚嗚嗚嗚……】
——大海的水,石板的淚。
陳臣頭都疼起來了,他是真的不擅長安慰別人,就在這時,一道袖長的身影浮現,冷冽的聲音響起:
“再哭,我就一刀劈了你。”
【……嗝】
石板嚇得打了個哭嗝,沒有再敢哭出聲音。
陳臣揚了揚眉——
原來這樣就行……
還得是小科!
“小科。”
陳臣溫和一笑,眉頭上揚,帶著外溢的少年氣。
小科抿了抿唇看向陳臣,似是想說什么,但又在糾結什么。
陳臣笑了笑,他還不知道這小傲嬌在想什么嗎?
“你要是想夸我,就夸吧!”
陳臣十分善解人意地說道。
小科聞言,先是抬頭瞪了他一眼,隨后才有些勉強地看向陳臣,結結巴巴:
“做、做得好。”
雖然聲音冷硬,但是陳臣聽后,臉上笑容愈發明顯,甚至笑出了聲音,帶著極大的快意。
陳臣一邊笑著,一邊變出酒桶,直接坐在了柔軟的草地上,他拍了拍旁邊的位置,示意小科坐下。
小科撇了撇嘴的,坐下了。
陳臣笑著,輕聲道,“我就知道,小科會為我驕傲的。”
——陳臣知道他的行為在他人眼中,甚至包括【樂園】的居民們眼中,都有些難以理解。
為什么一定要和赫爾墨斯交手,畢竟他們沒有直接的沖突,而赫爾墨斯雖然行為詭譎,但也沒有真正危害到他;
陳臣從酒桶中取酒,痛飲一杯,心中愈發暢快。
當陳臣的命運被改變;
當陳臣第一次碰到杜克威爾;
當摩柯苦守二十年,只為了將不屬于自己的權杖歸還給赫爾墨斯;
當赫爾墨斯用【夢河】來試探自己;
陳臣就覺得,心中有無處安放的怒火。
即使人類自身劣跡斑斑;
即使歷史、命運、過去、未來對于歲月悠長、掌握規則的神靈觸手可及;
這也不是神靈就可以俯視踐踏人類的理由。
于是——
從心而動,陳臣選擇了去戰斗。
打贏了,陳臣不會獲得任何獎勵;
打輸了,陳臣甚至會付出生命的代價;
但陳臣還是決定這樣去做。
他知道,若是自己選擇放任自流,他會失去底線——
身為人類的底線。
陳臣大笑出聲,“哈哈哈哈,痛快!”
陳臣碰了碰小科的肩膀,對小科笑道,“小科你也喝!”
小科懶洋洋地嗯了一聲,他沒有用酒杯,而是直接抱著酒桶喝了起來。
十分鐘之后,陳臣倒地。
雖然,大口喝酒非常符合無名英雄的人設,奈何陳臣是個一杯倒。
小科嘁了一聲,繼續抱著酒桶喝酒,一邊喝著,一邊拍著陳臣的肩膀,大著舌頭說道,“你行不行,起來繼續喝啊!不是在慶祝嗎?!”
“……我不行了、行不得,喝不了了……”
倒在地上的陳臣神識不清地嘀咕著。
小科依然不依不饒,“一個人喝酒多沒意思,你起來!”
“……不行了……”
……
雖然,千杯不倒非常符合頂端神靈的位格,奈何,小科是個酒蒙子,雖然能喝,但清醒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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