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房間之中,那倒置的無臉女子雕像靜靜地看著陳臣,陳臣吞咽了一口唾沫,上下滾動。
“什么時候?”
陳臣下意識說道,但即使小科沒有回答,陳臣也知道答案——
方才卷軸出現的一瞬間,他感受到的奇異的波動,也許就是雕像睜開了眼睛。
換句話來講,現在發生的事情證明所有的一切都并非陳臣的主觀臆想,從s043號【詭詐權杖】消失,到陳臣鑄刀引出逃犯,與吉吉克爾相遇、并一起清理黃金迷霧之門,再到最后與赫爾墨斯一戰、受傷、被送到這座供奉命運女神的教堂,全都在阿南刻的計劃之中。
此時的陳臣,就仿佛落于蜘蛛網上的昆蟲,自以為自己的拼命努力和掙扎可以讓他逃出命運的牢籠,但實際上他沒有一刻走出這張命運的大網。
陳臣的臉色有些難看。
陳臣和小科對視了一眼,隨后陳臣輕聲道,“如果沒猜錯的話,阿南刻希望我現在回收卷軸,然后用【夢河】與祂相見?”
小科嗯了一聲,認可了陳臣的猜測。
此時的小科神情極度復雜——
陳臣并不知道小科、阿南刻和赫爾墨斯到底有怎樣一段過往,但是陳臣卻想起了某件一直被他忽略的事。
那就是,第四道迷霧之門內,陳臣曾經遇見的【創造之神·葉厄斯】的殘魂。
那時候的小科曾經透露過是和他人一起前往探索此處的;
或許小科指的就是阿南刻或者赫爾墨斯,也可能是三人一齊前往。
無論如何,阿南刻和赫爾墨斯對小科來說是獨特的存在,而現在阿南刻“似正似邪”的立場讓小科陷入了矛盾之中。
陳臣抿了抿唇,由于小科在這,他沒有多做猶豫;意念一動,陳臣身上與【樂園】結契的黑色紋路緩緩蠕動,一點點霧氣滲透出來,在陳臣手掌之上的卷軸繚繞翻騰,很快,卷軸之上深藍色的【夢河】亮起,化為一道深藍的流光射入陳臣的眉心。
陳臣微微皺眉,大量的精神力量被抽調,鉆心的疼痛在頭顱中作祟——
就好像,有人拿著小鏟子在陳臣的頭顱之中硬生生鑿開一個小洞作為泉眼,隨后將冰冷的河水灌入其中。
又麻又糲,但是很快,隨著河水注入,另外一種奇異的感覺又升騰而起——
酥麻感逐漸順著陳臣的脊背處向上爬升,溫熱的觸感包裹著他的靈魂和意識。
陳臣面色一僵,神色繼而古怪僵硬起來。
——起初,冰冷的河水灌入其中,在與靈魂相融的過程中,先是一陣麻癢,隨后“水溫”逐漸上升,仿佛有溫水撫慰著身體各處,從靈魂深處飄溢出極度的舒爽,讓陳臣沒忍住輕哼出聲——
“唔……”
一些音節難以控制地從陳臣嘴里溢出,陳臣面色一窘,旋即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這實在不是該生出狎昵滋味的時候;
但是這種靈魂被浸泡、滋潤、隨后茁壯成長的滋味,實在讓人有些難以控制。
小科偏頭看了陳臣一眼,雖然什么也沒說,但陳臣莫名有一種羞愧難當的感覺。
小科輕咳了一聲:
“呃,這是精神力暴漲的正常反應……”
“……嗯。”
陳臣囁嚅著嗯了一聲。
陳臣臉上的溫度越來越高,他面色猙獰地扭轉身形,抑制住喉嚨間升起的灼熱感,吐氣道:
“呃啊……【夢河】吸收完畢了,接下來要召喚塞壬嗎?”
——塞壬是夢河的守護者,是夢境之主,論對【夢河】的熟練程度,塞壬絕對比剛得到【夢河】的自己更加熟練。
小科抿了抿唇,再次低咳了一聲,在他的視野之中,面前的陳臣此刻臉上不再是暈紅色,而是——
難以忽視的潮紅。
精神力暴漲,在某種程度上與腎上腺素拉滿沒什么兩樣。
“你最好還是不要現在召喚塞壬。”
陳臣喉嚨間一片濕熱,啞著嗓子問道,“為什么?”
小科有些尷尬地摸了摸后頸,他拒絕回答這個問題。
小科伸出手掌,緩緩貼在了陳臣的后頸處,不出意外地,小科再次聽到了一陣低喘。
小科嘆了口氣——
這要是讓塞壬出來,會發生什么還真不一定。
意念一動,雄厚的【歷史】能量灌注其中,一團團迷霧順著陳臣的后脖頸處溢出,【歷史】能量如同巨浪一般沖擊著陳臣心頭無法控制溢出的燥熱,很快,陳臣潮紅的面色緩緩褪去;
龐大的能量在陳臣的軀體上匯聚,陳臣緩緩閉上了眼睛,腦海中聽到小科清冷的話語:
“勾勒【夢河】的意象。”
“……好。”
陳臣答應了一聲,借由小科灌注的大量能量,在心中勾勒【夢河】的意象:
深藍色的河水由東向西流;
河水之中,一道道身影佝僂著,雙手捂住自己的耳朵,不看不聽,沉浸在幻境之中;
現實和虛幻的分界點,靈魂徘徊其中的河流,古老人魚一族的棲息之地——
【夢河】
陳臣伸出左手,睜開了眼睛——
【嘩啦啦——】
水流流動的聲音在緊閉的空間內響起,以陳臣為中心,深藍的河水流淌而出——
比之他們在迷霧之門內看到的【夢河】,此刻的【夢河】似乎才有了最初的模樣——
徘徊于【夢河】的某一點,所看到的河水永遠自東向西,逆流而上;
而【夢河】的終點,并沒有那張可怖的藍色面孔,吞噬掉迷離的靈魂,【夢河】的起點就是終點——
夢的結局不是被吞噬;
而是永遠沉迷。
深藍色一點點覆蓋房間,隨即,倒置的無臉女子雕像也被河水覆蓋其中,雕像上睜開的眼睛被河水覆蓋——
很快,陳臣的視線模糊起來,天地皆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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