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索元禮,大概只有不到二十歲的年紀。
當然,都是從裴大興口中得知的。
那廝早已面目全非,能看出來是個人,已經相當難得了。
也不知,他之前長什么樣子。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索元禮是個胡人。
那滿腦子金燦燦的自來卷,充分暴露了他的血脈。
裴家再怎么說,也是中原正統血脈,裴大興不至于自甘墮落到,將胡人視為兄弟吧?
“你爹裴飏生性風流,這廝該不會是...”
柳白略帶深意的,瞧了裴大興一眼。
裴大興雖是裴氏的旁支,算算輩分,卻還是裴寂的兄弟。
他爹裴飏做過南齊的伯爵。
帶兵打仗到過不少地方。
索元禮,八成是裴飏在某個地方,留下來的孽種...
歷史上的索元禮,可謂是開創了一代酷吏之先河。
按理說,來俊臣、周興等人,都是他的晚輩。
可謂權傾朝野!
連狄仁杰都要讓他幾分。
武則天的頭號兔寶寶薛懷義,就是索元禮的干兒子。
想一想,一個胡人不遠萬里,來到中原,干了一輩子貪官污吏,開創了數不清的嚴苛刑罰,也挺不容易的。
創造十大酷刑的人,需要喊這廝一聲老祖宗...
用混蛋還形容他,都嫌污了混蛋的名聲。
簡單來說,這就是個該千刀萬剮,下十八層地獄的貨!
由于某個人帶來的蝴蝶效應,這廝被摧殘成如今這個鬼樣子,倒也恰如其分。
天理循環,報應不爽,妙不可言...
柳白倒是不后悔救他。
死在家里,白白遭人膈應。
以他現在的狀態,活著比死了,可難受多了。
聽見柳白的話,裴大興急忙道:“我與他乃是舊相識,早年間在軍中交好!”
柳白‘哦’了一聲,沒了繼續盤問下去的興致。
原本,他覺得裴大興對兄弟不錯,或許未來有一日,自己若是方便的話,可以捎帶手的救下他的性命。
可如今,裴大興在柳白眼中的最后一點好感,都敗完了。
在對待血脈的差異上,柳白的心,一向是極其狹隘的。
若是他當了皇帝,這世上的胡人早就死絕了。
除了金日磾之外,剩下的有一個算一個,全都拿去填坑都無所謂。
唐人的友誼,從來都不是給那些紅眉毛綠眼睛的人。
“老老實實在房里待著,柳某答應你們家皇帝,保下你的性命,若是自己找死,就跟柳某沒有多少關系了。”
威脅了裴大興一通,柳白甚至都沒問索元禮是如何搞成這般模樣的,便信步走了出去。
還是需要跟家里人,好好交代一番,讓他們防備好裴大興。
這貨不是什么好人。
...
日子過得飛快。
轉眼間,已經到了三月下旬。
朝中的風氣,不僅沒有松懈半分,反倒變得更加緊張了。
文武百官們上朝,都比原先拘謹幾分。
他們不是柳白,也不是書院的先生。
若是只放眼自己的一畝三分地,死得更快!
也不知,房玄齡等人合計出了什么結果。
一連三次大朝會,他們那個圈子里的人,連半份奏折都沒上。
三省六部九寺五監,只是做好了本職工作。
不該問的堅決不問,不該說的堅決不說!
也正是因此,皇帝的權勢,在悄無聲息之中,壯大了許多...
或許,這才是李二的本意。
皇帝的統治力,本就是在和平年代無限擴張的。
歷史就是這樣。
在千年歲月之中,皇帝的權勢極盡拔高。
文武百官從最早的‘佐政’,到‘參政’,到‘議政’,最后只能淪為‘跪受筆錄’的結局。
漸漸的,圣旨的開頭,也從‘門下’,變成了所謂的‘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對皇帝威脅最大的宰相,權力一縮再縮,后來干脆就沒有了...
裴大興也沒有辜負李二的厚望。
短短不到十日,算上長安,關內道足有上百位官員,被拿入天牢!
不需要證據!
捕風捉影,已經足夠了!
沒眼力的人,終日活在惶恐之中,生怕哪天大禍臨頭。
有眼力的人就會知道,從實際意義上講,這只是一場早有預謀的,針對中下層官員的‘清洗’罷了。
武德年間,因功擢升,才不配位的人實在是太多。
大唐需要更加年輕,更加有能力的官員,來治理中央和地方。
這便是,一直以來,為了力求柳家發展,而不斷爭取朝局平穩的柳白,沒有去管的原因。
從長遠的角度看,這種‘清洗’,有利于書院的發展,也就更有利于柳家的發展。
尸位其上的人太多,確實弊大于利。
坑都被閑得蛋疼的人占了,真憋得慌的人,去哪拉?
這幾日,柳白有時間就會去書院看看。
為了保證學生們的身體,書院甚至將他們安排在了先生們的宿舍樓。
先生們倒也受不了苦。
貞觀四年,書院的第三期工程,已經給先生們蓋了豪華住宅。
那些先生都嫌新校區太遠,不愿搬過去。
只有少數拖家帶口的先生,愿意每天多溜達幾步。
這回倒好了,先生們的宿舍被占,他們不想去也得去。
三月二十四!
圣旨毫無征召的,從宮里傳出來。
一張張告示,貼在大街小巷,立刻引爆全城!
科舉考試,定于三日之后的三月二十七!
這讓早早得到消息,就已經趕到長安城的外地學子,淚流滿面。
終于等到了!
若是再推遲下去,恐怕他們就要上街要飯了...
也有聰明的,早早就進入書院。
管吃管住,多上幾年書再參加科舉,貌似也沒什么壞處。
至于想進書院,沒能進去的,沒人在乎他們的死活...
大唐英才萬千,最不缺的,就是投機者。
連書院都進不去,還考個屁的科舉!
而得到消息的書院,也在同一時間,再度傳喚所有先生,召開了一場緊鑼密鼓的猜題大會。
柳白好幾次想出門,都被人給攔了回來。
七八個太監,連同幾十個金吾衛,跪在大門口苦苦哀求。
李二特意派來了他親弟弟,年僅十七歲的鄭王李元禮,穿上一身的盔甲,駐守在柳家門前。
柳白坐在門里生悶氣。
李元禮趴在大門外,使勁哭嚎道:“柳公子,您就可憐可憐小王,莫要出去了,您若是出去,皇兄非要了小王的命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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